正文 他承受不了失去,所以寧願選擇未曾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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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冰果出來,衣汐就和冷語秀、成陌分道揚鑣了。冷語秀、成陌去車站等車回家,衣汐則是去了她經常光顧的盆景店。
衣汐的興趣愛好並不多,養些花花草草算是一個。盆景店在一條很僻靜的街道裏。衣汐是幾年前無意間路過這裏的,當時,店裏的紅玫瑰開得很漂亮,饒是她這種不怎麼喜歡鮮豔顏色的人也禁不住誘惑,抬腳進了店。此後,便幾乎是一發而不可收了,隔段時間總要來一次,買些愛不釋手的帶回去。
店主人是個七十多歲的老爺爺,頭發花白,戴著老花眼鏡,見到誰都是滿臉的笑意。
衣汐走進店裏。
老板朝她打了招呼,卻並沒有放下手裏的工作。
衣汐也不說話,徑自在花架前漫步,目光流轉在那些異常可愛的景色之中,有著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沉醉。
沒多久,老板放下手裏的花灑,走到衣汐身邊。
“你從我這兒買去的盆景都夠你自己開個店了,怎麼還老往這兒跑?”老板笑著對她說道。
“喜歡的東西,永遠不會嫌多。”衣汐摸摸花架上的吊蘭。
人就是這樣一種不知道知足的生物。
老板認同的點點頭,然後讓衣汐隨便看看,自己去把早上搬到店門口的水泥路上曬太陽的盆景搬回店裏。
衣汐過去幫忙,弄完以後,又買了兩株水仙花,才踏上回家的路。
太陽落山了,天邊被夕陽一寸一寸地染紅,美得不可勝收。
衣汐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夕陽正盛,便忍不住停下想多看兩眼,身上米黃色的半身長裙在傍晚的和風中微微飄搖著,即便長相不出彩,也引得路人駐足癡望。
衣汐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被遠處的少年注視著。
少年擺弄著手中的單反相機,記錄著這不經意間遇見的美景。
少年也不知道,他此刻按下快門記錄下的每一幅畫麵,都將成為他今後的人生中無法忘卻的風景。就像是被深深鐫刻在心上的烙印,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初見時的命中注定。
“衣汐,”一隻手輕拍上衣汐的肩頭,“你站在門口幹什麼?”
衣汐轉過頭,看見少年笑著站在自己身後。
季凜。
如果硬是要從衣汐的生命當中找出一個除了冷語秀和成陌以外的朋友的話,那麼,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了。
季凜和衣汐住在同一個社區,兩幢小洋樓離得不遠。兩人是在搬進來的那年認識的,上初中以後又在同一所學校念書。
世人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可衣汐覺得,季凜明顯是被上帝偏袒了。
季凜長得很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樣都好看得不真實,甚至連那雙手也是白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季凜在長相萬裏挑一的基礎上,連學習成績也是出類拔萃,次次考試穩居全縣第一,據說學校有向季凜提過跳級的事情,最後卻不知為何以不了了之收場。除此之外,季凜家裏的條件似乎也很好,之所以說是似乎是有理由的,季凜的朋友很多,校裏校外都有,然而,在那麼多認識季凜的人當中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父母,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父母是幹什麼的,包括衣汐。
和季凜做了好幾年的鄰居,衣汐從來看到過除了季凜以外的人進出季凜的家。但是和季凜相處過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會在錢的方麵吝嗇,每次出去玩,掏錢最多的肯定是季凜。他總有花不完的錢。就是這樣一個長相好,成績好,家世好的少年,連運動神經也強到爆表,各類運動都玩得轉。像季凜這般十全十美,要說上帝在造人的時候沒有偏袒他,說出來也沒人信。
思緒收回來,衣汐朝季凜笑笑,“沒什麼。你要出去啊?”
“嗯……易少安找我去唱K。”季凜撓撓頭,問她,“你……要一起去嗎?”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衣汐向他揮手,“要玩得開心哦!”
“那拜拜嘍!”
“拜拜。”
看著衣汐走進家門以後,季凜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心裏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掏出手機,打給現在應該正在網吧奮力拚殺的易少安。
剛才和衣汐說易少安找他去唱K那是胡謅的,他隻不過是在家裏正好看到衣汐站在小區門口,就沒經大腦思考的跑下來,想和她說說話。可他總不能這麼和衣汐說吧?
他知道衣汐隻當他是朋友,就這還是頂多,要是告訴衣汐說自己喜歡她,保證被拒絕不算,以後還得變成老死不相往來。
“喂?”
電話一接通,季凜就聽到那頭傳來噼裏啪啦的按鍵盤的聲音和一片叫罵聲。
“飯吃沒?”
“季凜啊!還沒呢!你有事兒啊?”
“那正好,叫上和你一塊兒的人出來吃飯吧。豐華樓,我請客。”
“行。殺完這盤就過去。”
掛了電話,季凜不緊不慢的朝南邊的豐華樓走去。
傍晚,街上的人不多,但每每有一兩個人從季凜身邊走過,總是會回頭看了又看。
回憶起衣汐剛才的笑容,季凜連腳下的步子也溫柔了下來。
也許衣汐已經不記得了,可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笑容,那麼溫柔,那麼觸動人心。那一刻,她就像天使一樣,駐進他小小的心房,讓他的世界,從此以她為中心,夢裏也好,夢醒也罷,時時刻刻圍繞著她轉動。
七歲那年,對家族鬥爭感到無可奈何的他征得爺爺的同意,一個人離開家來到這個小鎮子,開始了所謂的平民生活。搬進這個小區的那一天是他和衣汐第一次見麵。其實,與其說是第一次見麵,倒不如說是他第一次見到衣汐,因為他隻是在自己新家的二樓陽台上看見衣汐被衣爸爸和衣媽媽牽著手,走進了隔壁的小洋樓。即便隻有短短的幾分鍾,但是,那個時候,衣汐臉上幸福而滿足的笑就像一顆小小的種子,被風帶到他心裏的那片原野,此後,日日夜夜,生根發芽,遍地開花。他努力裝成一個普通的孩子去靠近她,和她做朋友。他以為自己隻是喜歡她,可長大後的第一次夢遺告訴他,他對她,是愛,是一個男人對女人那樣的充斥著情欲的愛。
他自問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從小家裏嚴格而又殘酷的精英式教育他眉頭不皺一下的挺了過來,離家之後一個人的生活他也不聲不響的安然度過,可麵對這份愛的時候,他卻真真正正的怯弱了。
他怕。衣汐的笑容總是那麼幹淨,沒有一絲雜質,他怕自己的情、自己的欲會汙染了這一份純潔,他更怕從衣汐那隻會對著他柔柔的笑的臉上看到對他的厭惡。他承受不了失去,所以寧願選擇未曾擁有,安靜地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待在衣汐身邊,貪婪的享受著她美好的笑容,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