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不時傳來幾聲爭執。
    “這次，他一定要回去休息。”
    “不行！隻剩下一個學期了，這個時候休息以前的一切不是白費了嗎？”
    “他撐不了那麼久……”
    床上的人，睜著空洞的眼，茫然的看著周圍。待認清後，嘴角似滑過一抹嘲諷，很快消失。有腳步聲傳來。
    他猶豫了一陣，還是選擇了將眼睛閉上。他不想與任何人交談。
    “空兒怎麼還沒醒？”是他的媽媽青末在問方老師。他放在外麵的手，感受到來自母親的溫暖，隻是那溫暖太過灼熱，似要將他燒死的灼熱…
    “他隻是……累了。”方老師看著他微微扇動著的睫毛，拍了拍這位焦急的媽媽的肩膀，將她帶了出去。
    “抑鬱症，確實是有輕重之分。隻是，霧空同學的症狀，比你們想像的要嚴重許多。我希望，你們能重視。將他帶回去休息吧。”方老師再次與兩人交談。
    他看的出兩人似下不了決心。他自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名片。
    “我有一位這方麵的朋友。如果你們想霧空快點好起來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帶他去看看。比起前途，他現在更需要的，是健康。”方老師說完進了醫務室，帶上了門。
    他站在霧空床前，看著床上的人，一潭死水般無神的眼睛。
    “他叫珙桐，我希望你能去找他。給你自己一次機會。”霧空，他們學校的聰明學生。每一科都幾乎滿分。每一次考試都是前十。替他們學校，替他的父母，掙了無數榮譽。給自己的卻是那致命的壓力。
    “空兒……”母親青末和父親業叔，攙扶著走了進來。那一句空兒，他的眼終於動了動，望著已經近六十的父母。頭發已經花白了。
    “我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吧。”二老商議的結果，最終是聽從了方老師的建議。
    “空兒呀，你好好休息，媽媽給你做你愛吃的魚和排骨。”媽媽摸了摸他的頭，在額間親吻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他慢慢起身，走到桌前，自精致的紙盒裏抽出白色麵紙，靜靜的擦著還留有媽媽餘溫的吻，麵無表情。擦了一張又一張……
    最後，他又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看著水急速流入下水道。俯下身，用雙手捧了水，靜靜的洗著臉。一分鍾…十分鍾過去了，他才抬起頭，看著鏡子裏映著的麵容。
    終於有了絲厭惡，一捧水直接摔在了鏡子上。擰上水龍頭，連發間滴落的水珠也不擦。就那麼靜靜的坐在窗台前。蜷縮著，貼著玻璃，看著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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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會診就到這吧。”一著白褂男子打開房門對外麵的助理說道。
    “好的。”女助理，顯然對這種突發狀況很是熟悉。熟練的將排隊的病患疏散後，照例到他房間整理。卻發現，他還在。
    “怎麼還在這？”雖是有些驚訝，她還是仍然繼續著應該做的事。
    “嗯。”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應了一聲，接著她進來時的模樣看著外麵。
    “小若。你喜歡這份工作嗎？”短暫的停頓，他再次開口。正在整理文件的助理略微驚訝了一下。
    “您不喜歡嗎？”她的手似有些抖
    “嘛。我先走了。”他送了一個飛吻給她。然後丟下已石化的助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