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看狗蛋在長輩麵前這麼強硬，氣氛很僵硬，他拉了拉狗蛋的襯衫想示意他溫和一點的交流。
    “通知我？”李爸爸似乎是氣急，他狠狠的扇了站在自己麵前倔強的狗蛋，一巴掌，氣極反笑：“嗬嗬，好一個通知我，那我現在通知你，你必須和茉莉結婚。”
    “我不喜歡張茉莉！”狗蛋被自己爸爸打了一巴掌，臉上立刻就不好看了，他擦幹淨嘴角流出來的血，一點不像平日裏那個看起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樣子。
    “我也不喜歡這個小子！”李爸爸用拐杖指著小明，很不客氣，父子兩倔強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小明尷尬的站在一旁沒有說什麼，李媽媽知道自己把持不住場麵，也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吳媽似乎是處理好了和那些交警的事情，她走了過來，看見這個僵持著的局麵，眉頭皺著，冷冷的推了下鼻梁上滑下來的老花眼鏡：“都老大不小了，強什麼？你們站在這裏就能解決？”
    “……”
    父子兩都冷笑了起來，一前一後的進了屋裏。
    小明看了一眼李媽媽，李媽媽沒有什麼敵意，竟然對著小明苦笑了起來。
    小明撓了撓頭，傻笑一下，跟在李媽媽的身後進了屋裏。
    父子兩像兩尊太爺一樣坐在客廳裏，大眼瞪著小眼，沒有一個稍微有退讓之意，吳媽站在李爸爸的身後不說話，李媽媽坐到了李爸爸身邊，小明則坐到了狗蛋身邊。
    氣氛一直都很尷尬，父子兩好像就較上了勁，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似乎誰先開口說話誰就輸了。
    小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先開口了：“伯父伯母，第一次來拜訪就搞得這麼僵，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喜歡狗蛋想要和他好好走一輩子的，希望你們能給我個機會。”
    “哼。”李爸爸嗤之以鼻，他上下掃視了小明幾眼，麵帶嫌棄的問：“給你機會？你能給我生個孫子出來嗎？”
    “……”要不要這麼一針見血！！！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小明尷尬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誰的知道男子生子現在雖然不是什麼不能攻克的難題，但用屁股想也能猜到為了生一個孩子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狗蛋又不能淡定了，他伸手拉住小明的手：“沒有孩子又怎樣？我愛他，這就夠了。我是要和他過一輩子，又不是為了孩子！”
    “不要說得和玩兒一樣。”李爸爸的麵色又黑了許多，他看著自己費盡心血培養大的兒子，痛心疾首道：“男女之間有了孩子尚不能維持幾年，我和你媽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你們兩個男人，不說來自家庭，來自社會的壓力，沒有什麼血緣的羈絆，對彼此又不存在什麼責任關係，拿什麼和我說你們要在一起過一輩子？”
    李爸爸看著小明，眼睛裏並沒有任何輕賤的神色：“年輕人，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不光是為了我李家的香火延續，也是對你的人生負責。你有沒有想過，狗蛋今天喜歡你王小明，明天會不會因為另一個王小明離開你？男人是什麼樣的貨色我相信同為男人，你應該很清楚。”
    狗蛋的臉色黑的似乎能滴出醬油一般，他看著自己的爸爸，強忍著心裏湧現的暴力因素：“爸，我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小明低下頭，他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苦悶：“我知道男人都是什麼樣，我不奢求什麼天長地久，多一分也好，一秒也好，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會一直堅持這份愛，直到愛結束。為了這，做什麼努力都可以。”
    “一個兩個都像倔驢一樣！”李爸爸拐杖一剁，樣子十分的生氣：“孺子不可教也。”
    狗蛋拉著小明就站了起來，招呼也沒有打就直接往大門走。
    “如果你們不分開，就別怪我這個做爸爸的心狠手辣了。”
    李爸爸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他看了一眼開門正欲離開的兒子，冷冷的說出了最後的警告。
    狗蛋拉門的手一刻也沒有停，似乎就像沒有聽見這句話，拉尅們，狗蛋帶著小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自己生長了十八年的家。
    小明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金碧輝煌異常氣派但緊閉著的大門，在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亦步亦趨的跟在狗蛋的身後上了車。
    狗蛋這次開車並不快，他一語不發的將車子開到了自己家門口，然後帶著小明回了家。
    狗蛋站在門口，按密碼的手停頓了一下。
    2413521。
    像個誓言，也像個魔咒。
    這幾個數字在自己的腦海裏盤旋了整整近十年，時間並不代表愛情，但代表著他為了能夠真正的站在小明身邊握著他的手所作出的努力的時間。
    毫無疑問，他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沒有父母，即使自己再聰穎再努力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成就，但是，他努力到今天，絕大部分都是為了接近小明從而和小明在一起。
    狗蛋心裏有些矛盾，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他是很早就出軌搬出家裏，但是那都是和父母冷戰居多，從未向今天一樣直接的和自己一直尊敬的父親這樣激烈的“交流”過。
    小明看出來狗蛋心裏有事，沒有多問什麼，隻是輕輕地推開了發愣的狗蛋，自己按下了密碼開了門。
    狗蛋看著小明進門的背影，突然有些釋然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慢慢來吧，總有一天父母會慢慢接受小明的。
    小明坐在客廳裏，看這狗蛋進門，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狗蛋坐過來。
    狗蛋順從的走到小明的身邊，沒有說話，臉上紅紅的五個手指印子鮮明異常，白淨的臉頰也腫的既是不對稱。
    小明起身去轉身去燒了一鍋開水，將雞蛋放進煮。
    狗蛋癱倒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明煮好雞蛋後拿來毛巾裹著雞蛋，拿到狗蛋身邊，他扶起狗蛋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用隔著毛巾的熱雞蛋敷著狗蛋的臉頰。
    狗蛋抬起手抓住了小明拿著毛巾的手，小明看見狗蛋眼角有很分明的晶瑩順著他的太陽穴在發際線隱沒。
    這個男人看起來再堅強，再滿不在乎，心裏也是柔軟的。
    今天的事，對他的傷害一定不小。
    小明彎下腰，在狗蛋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能夠兩全的辦法。
    牆壁上的時鍾擺在時間流逝中不停的擺動著，晃來晃去，擺動的時鍾就像此刻的兩人，本以為能邁出去幾步，卻又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