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真是神通廣大，短短數日就將蓮華的身世調查清楚了。”從柳意卿到蓮華，他改名換姓十年，就連出聲、住處以及師從何人，好友玄狐都替他安排妥當，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生性多疑的北堂耀會派人調查他。
    到底，北堂耀是不負他所望。
    屋外頭傳來一聲輕笑：“兩年前朕養過一頭豺狼，從它出生到後來能自行獵食，都是隻經朕一人之手，所以它的一切習性朕都了如指掌。”
    “皇上養頭狼在身邊，難道不擔心它嗜主麼？”
    “朕養它，教它，但從不擔心它會反撲於朕，你可知為何？”
    “皇上剛剛說過，您對它的一切習性都了如指掌，它有何心思皇上又豈會不知？”蓮華心裏哂笑，語氣卻是絲毫沒變，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靜。
    “那你猜猜後來它怎麼樣了？”
    “它的命既是皇上給的，那最終便還是要交到皇上手中。天下眾生尚且如此，何況是一頭飲血的畜生？”
    “朕親手殺了它，並將它的肉分賜給朕的大臣們食用。你既已猜中前一條，那就再猜猜，朕的大臣們到底享用了沒有？”
    “那頭豺狼就如同他們自己，看見它的血肉就像是看見自己以後的下場，要食之入腹，那必定難以下咽，味同嚼蠟。可他們要是不吃，那就是抗旨，禍及九族。與其讓他們即刻去死，倒不如再偷活個十年八年，享盡人間之福再上路。”
    “有你來做朕的大將軍，為朕出謀劃策征戰沙場，那朕就不用擔心四海不平，朝堂不定了。”
    “蓮華定當時刻謹記皇上的教誨，不負聖恩。”
    話已說完，屋外的腳步聲就慢慢走遠了，到最後就隻有那夏蟬還在不停歇地叫喚。
    蓮華知道，北堂耀聽完他想聽的答案已經走了。
    隻是，他早不來問晚不來問，偏偏是今晚……他到底有何用意？
    “公子，雀兒能進來麼？”
    “進來罷。”
    確定屋子四周沒有了生人的氣息，蓮華才應了雀兒，讓她進屋。
    跟雀兒料想的一樣，進門就看見化為了龍身的蓮華趴伏在地上。換做尋常女子早就該嚇得肝膽欲裂而死了，但雀兒也是妖，又在蓮華身邊伺候十載，見了那具龐大的龍身之後有的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公子，地上涼，雀兒去拿褥子來給你鋪上再睡。”雀兒眼中含了淚，卻又不敢在蓮華麵前哭出聲來，隻好背過身去抹了抹，準備立馬進內室去拿褥子。
    “你拿了來，我也沒力氣給你騰出地方。”北堂耀一走，蓮華也就不用在強吊著精神時刻戒備，龍目疲憊地望了雀兒一眼，慢慢閉上。
    “那雀兒給公子輸靈力，那樣公子便能早早康複了。”說著，雀兒就要催動自身靈力替蓮華療傷。
    龍尾在雀兒麵前掃過，將她阻攔在外：“你在邊上待著，讓我能放心睡上一覺。”
    “公子！”
    沒有理會雀兒的喊叫，蓮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