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自那日皇上說要處斬莫將軍之後，已經有好幾日沒來看公子了。”侍女將帕巾遞上，小聲抱怨：“以前皇上就算再忙地抽不開身來見公子，也都會派暗侍衛來通報一聲，從來不會冷落了公子。”
    “近日皇上跟眾位將軍正忙著班師回朝的事宜，沒時間來我這裏也是應該的。”話雖這樣說，可青眠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朝營帳外看了一眼，沒見著北堂耀的身影，臉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失望的。青眠接過帕巾擦了擦嘴角，便放了碗不再動筷。
    侍女看了一眼桌子上基本就沒動過的飯菜，隻好叫人又撤走。
    “要奴婢看啊，公子的性子太溫和了，不願去爭，也不願去搶，凡事還總是替別人著想，到頭來隻有苦了自個兒。”
    青眠擦拭了一番之後就把帕巾遞還給了侍女，起身走到窗子邊上撩了簾子往外看：“平日裏也沒見你這樣話多。”
    “這次可不是跟往常不一樣麼？”侍女從榻上拿了件披風給青眠披上。
    感覺到夜裏的涼意，青眠伸手攏了攏外衣：“有何不一樣？”
    “那日在刑場上，‘鬼麵羅刹’明明觸犯了龍顏，可皇上非但沒有怪罪下來，反而還下旨讓他一同回京受封，而且還當著那麼多武將軍士們的麵對那‘鬼麵羅刹’舉止那般親昵……”
    “小藥，你今晚的話太多了。”青眠打斷侍女小藥的喋喋不休，放下簾子朝榻邊走去。
    小藥也自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嘴，上前伺候青眠躺下。
    “奴婢一時口快說錯了話，皇上跟公子那是十年的感情，豈是他隨隨便便一個‘鬼麵羅刹’能搶得走的？”
    “今後這話你不可再說第二次，否則要傳進別人的耳朵裏，連我也保不住你。”青眠朝營帳外看了一眼，來往的無非還是巡邏的士兵而沒有那人的影子，便閉了眼睛休息。
    “奴婢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提此事。”
    “將帳門放下吧，這天氣是越來越涼了。”
    “是公子，奴婢這就去。”
    “小藥姐姐，公子睡下了麼？”正當小藥解了拉環準備將帳門放下時，那剛剛進宮不到半年就跟隨青眠一同來了邊疆的小侍女探著腦袋站在門口往裏張望。
    這小侍女雖然伺候青眠的時間不長，但人長得機靈可愛，總喜歡找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去逗青眠開心，久而久之，眾人都是見怪不怪了。
    小藥趕緊朝小侍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拉著她準備出去說話，卻聽青眠在裏麵出了聲兒。
    “讓她進來吧。”
    “是，公子。”小藥伸手戳了戳小侍女的腦袋，囑咐道：“公子這兩天懷了心事睡眠不好，你有什麼話說完了就立即出來，別打擾到公子休息。”
    “哎。”小侍女連連點頭，捧著懷裏藏著的東西就掀開帳門高興地跑了進去。
    “這丫頭，真沒規矩。”小藥輕斥了一句，剛轉過身準備離開，卻突地吹來了一陣刺骨的冷風，令小藥不禁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真是怪天氣，還沒到寒冬臘月裏呢就這麼冷。”小藥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回頭將帳門拉好才又放心地離開。
    十年的感情……
    夾雜著沙塵的寒風裏，一股飄渺的青煙慢慢化成了人形，立在營帳門口朝遠去的小藥看了一眼，遂又立即化成一股青煙飄進了營帳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