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蓮國誌2  第二十六章 坦言相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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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宴過後,終於送走了蘭國的使團,煩煞了這些虛偽事物的雨夢終於鬆了一口氣,卻又再一次嚴肅起來。郭鼇走了,就意味著下一個計劃的開始。
     還未等她發難,江梓畫卻在晚宴後單獨將她留了下來。
     屏去眾人之後,君臣二人各懷心思,站在會客的大殿中,看著殿外深邃幽遠的夜空,良久無語。
     “念之,你看這染城的夜景好看麼?”
     半晌,江梓畫突然開口,眉宇間一片平靜,讓人揣度不透。
     可是雨夢是誰?她豈有揣度不透的人?隻是有不願揣度的罷了。
     雨夢化身的孟宇在江梓畫身後微微頷首,低聲道:“夜景是否動人,全然看皇上的心情。”
     聽了此話,江梓畫驟然轉身,眼中一片寒光,他看著孟宇,極為認真的說:“美則美矣,可是,不夠大,愛卿覺得呢?”
     雨夢不會有肖夢瑜那麼多的顧慮,況且她已經決定要破釜沉舟,自然不必再裝,所以她隻是淡淡一笑:“對於皇上來說,天下,難道就夠大了嗎?”
     江梓畫從未見孟宇將話說的如此直白,他頗為懷疑的看著雨夢,最終也隻是哈哈一笑,繞過這個話題:“嗬嗬,愛卿說笑了。愛卿與蘭國使者遊玩幾日,關係友好,不知蘭國可有什麼有趣的事物,說來讓朕聽聽!”
     雨夢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讓江梓畫心中越發的不舒服起來。
     隻聽雨夢平淡的道:“皇上不必擔心,臣與蘭國沒有做什麼私下裏的勾當,隻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臣也見的多了,皇上對臣生疑自是應該的。”
     “嗬嗬,”江梓畫不自在的幹笑兩聲,孟宇絲毫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直白,讓他如何把他的計劃繼續下去,“愛卿說笑了。”
     雨夢沒有理會江梓畫的遮掩,隻是平靜的看著江梓畫繼續問道:“我隻是好奇,究竟臣下做了什麼事情,才讓皇上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在監管全城時發現了我的親近之人為人所擄、受盡折磨都不願意盡一份責任。臣下自問對蓮國之心問心無愧,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皇上?”
     雨夢輕緩的語氣深深地印進了江梓畫心底。
     既然孟宇不願意再偽裝了,她也知道了一切,不論是該知道的,還是不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那麼他還假仁假義的做什麼呢?
     江梓畫漸漸收斂了笑容,眸子中寒光閃爍,他同樣輕輕的說:“功高蓋主,自然會招來禍事。試問,如果你的子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卻連你的丞相何時出門上朝都摸的一清二楚,你會不會懷疑他有不臣之心呢?”
     “原來如此!”雨夢了然一笑,這種答案,原也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她的胸口突然一痛,這是誰在作怪,自然不必多說。
     雨夢今日沒有封了肖夢瑜的感官,就是為了讓她看清這個冷血的皇帝。
     “那麼,皇上如何才肯放過臣下呢?”
     雨夢沒有因為得了這樣一個意味著“死路一條”的答案而感到害怕,而是繼續笑眯眯的“推心置腹”。
     話都已經說開了,江梓畫還怕孟宇的小小反常?說開了一切,後果隻有兩個,要麼當做今天晚上隻是一場夢,要麼就徹底下手拔除孟宇的勢力,江梓畫還沒有想好,他在等著,孟宇的選擇。
     於是,他坦然的搖搖頭:“可惜念之不是女子,我必定不放心。”
     雨夢目光澄澈無比,心中卻帶著絞痛。她知道如此幹脆利落的斷了肖夢瑜的一切念想,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她不禁搖搖頭,既然如此,我再幫你最後一下吧!
     “皇上,如果孟宇身有殘疾,絕不可能有謀逆之才呢?”
     江梓畫還沒有明白孟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剛抬首,就看到了孟宇手起刀落,血花四濺,整個人一下子委頓在地上,雙腿經脈怕是就此廢了。
     江梓畫隻覺得心中鈍鈍一痛,還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冷漠的看著孟宇,一邊呼喚著太醫,一邊冷冷的道:“我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性,即便這個可能性極小。”
     江梓畫隻見孟宇神色一黯,便低下頭去不再說話。而他的心中,竟然隱隱帶著疼惜。他轉過頭去,不願看任由太醫包紮傷口的孟宇。
     雨夢心中嗤笑,用靈魂與肖夢瑜對話:“如何,你看清他了嗎?一萬個你,也及不上他的一個江山。”
     “……”肖夢瑜沉默了。
     “你早知道的,不是嗎?何必留戀?”雨夢終是不忍,輕歎一聲。
     肖夢瑜再次沉默了許久,才道:“太醫不會看出你是個女子嗎?”
     雨夢聽了她的話,輕輕一笑:“我連自斷經脈都不怕,修複經脈和改變一下脈搏體現出的性別,哪一個更難?別忘了,我不是凡人。”
     肖夢瑜似乎真的無話可說了,良久,才微微一歎,說道:“我走了,我那素未謀麵的父母,還拜托你照顧了。”
     雨夢聞言一愣,訥訥道:“你可以等我回了蘭國再走,冥王決計不敢和我要人的。”
     肖夢瑜的聲音再也沒有傳來,雨夢感到一個靈魂從身上飄出,向遠處去了。看樣子,肖夢瑜是真的想要放手了。
     肖夢瑜走了,雨夢就順勢裝作暈倒,聽著那個冷血皇帝和太醫的對話。
     “胡太醫,丞相的傷勢如何了?”
     胡太醫戰戰兢兢,不知道丞相因何受傷,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他小意地說:“丞相的腿部經脈……那個,受損,如若好好調養……或許日後還能站起來吧?”
     有人攙扶或許能站立,走路是再也不用想了。唉,可惜了大好年華。
     “不能站起來了麼?”江梓畫的聲音似乎若有所思,他揮揮手,“胡太醫,記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是,老臣遵命。”
     接著就是胡太醫退下的聲音。
     待胡太醫走遠後,江梓畫深深一歎,他摸了摸昏迷在隔間軟榻上的孟宇的額頭,喚道:“淩空!”
     沒有腳步聲,但是殿內多了一個冰冷的氣息。
     一雙冰冷的手翻看雨夢的雙腿,自然看不出她用法術製造的男性身體和傷痕有什麼問題,片刻後,一個恭敬的冰冷聲音響起:“雙腿果然已廢,丞相此時確實昏迷不醒。”
     “下去吧!”
     江梓畫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還是沒有腳步聲,氣息就消失了。
     看樣子,這個叫做淩空的,就是江梓畫身邊最精銳的暗衛了。
     許久沒有聲音。
     江梓畫突然上前,摸了摸雨夢柔滑的臉龐,深深地注視著她的“喉結”,最後冷漠的道:“生在帝王家,朕本來就沒有選擇,你逼我的。”
     說罷,江梓畫便匆匆離開隔間。
     遠處,傳來江梓畫的吩咐:“來人啊,昨夜宮裏鬧刺客,丞相不幸為歹人所傷,昏迷不醒。現在你們趕快把丞相送回府邸靜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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