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一開始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怪物的聲音低低的，極好聽，像是要散在了夜風裏。
    “嗯？”丹陽應了一下。
    “很久前的事情了。”怪物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憶，才說道，“那時候潘神極寵愛一個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神子。有一次，那些狼將那個人作為飽腹的獵物追逐。於是潘神懲罰了它們。”
    “所以他們的腹部這麼小？”丹陽再次看了眼那兩邊粗壯，中間的腰腹部分卻細得險險要斷了似的狼，問道。
    “是的。潘神懲罰它們永遠無法吃飽。它們的肚子變得那麼小，所以根本吃不下多少東西。雖然一直在捕獵，卻永遠都處於饑餓之中。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的四肢很發達，肚子卻像是隻覆蓋了一層皮。”
    “食物在眼前卻要挨餓。”丹陽打了個哆嗦，訕笑道，“潘神真寵愛那個神子……”
    “他是個瘋子。”怪物打斷他，淡淡說道。
    丹陽沒有說話。
    在他所接受的觀念中，潘神是仁慈的，永遠都是對的，是值得崇敬的。
    他沒有想到潘神居然還有這樣的時刻，聽到這個怪物這樣不屑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喂，那你呢？”丹陽沉默了一下，問道，“你也得罪了潘神？”
    不過沒有聽到回答。
    丹陽自討了個沒趣，心想著那顆和身體極不協調的腦袋，胡亂思忖著說不定是這個好色的家夥引誘了那個神子，於是被潘神變醜的。
    這麼一想，丹陽心情好了一些。
    蒼茫的星空和月光下，隱隱綽綽的影子恰如一襲透明的長袍，看上去的飄逸就像是錯覺一般美好。
    他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周圍空曠得空無一人。
    隻有被踩得淩亂的火堆燒盡後的灰燼，才說明了一個夜晚確實已經過去。
    “先吃點果子裹腹吧。”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丹陽抬頭，看到了那張醜陋的臉，很難把臉和聲音聯係起來，心裏覺得隱隱的有些不適應。
    “那是楊泡，寶貝兒。”怪物嘻嘻笑道。
    天一亮，仿佛昨晚的那些沉重都是丹陽的錯覺。
    雖然很不想吃，但是肚子已經叫得震天響了。
    在對方一臉的期待下，丹陽硬著頭皮，捏了小小的一顆紅果子塞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沒想到味道這麼好！
    丹陽驚喜地又連吃了好幾個。
    不過這東西雖然好吃，卻個頭太小，基本沒有什麼飽腹的作用，好在勝在數量多。
    隻剩下一點點的時候，丹陽才稍稍有了滿足感，這才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餓嗎？”
    “餓啊。”對方悠悠然道。
    丹陽不自覺地紅了紅臉。雖然這怪物做了那種事吧，但昨晚好歹救了自己，現在還給自己找吃的……
    “所以啊，美人兒，我可以吃你嗎？”
    一抬頭，看到怪物斜長的眼亮晶晶的。丹陽立即毫不客氣地隨手抓了塊石頭狠狠丟了過去，同時在反省自己大概真的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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