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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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說話兩個人止住了嘴,往這邊看來。
秦雪仔細一看,是嚴世蕃,還不等世蕃開口,秦雪便傲然道:“看來我真是鄉下人了,不知道嚴府是從後門送客的。”
嚴世蕃哭笑不得,打發那人離開,再問秦雪:“秦大人也奇怪,千裏迢迢從江浙趕來,在宮中吃完宴,不好好休息,卻無故逛我家後門。”
秦雪道:“這不勞嚴大人管。”
嚴世蕃本來懷疑秦雪是故意來打探的,但看看秦雪的神色不像是偷偷摸摸的,再看看天色,忽而悟到:“我如果不管,怕是秦大人走不出這條巷子。”
秦雪見被看破倒忘了怎麼否認,隻說:“我不是走不出,是來找王川的,他丟了。”
嚴世蕃忍笑,道:“天色漸暗,秦大人一個人力量有限,要不先到敝府略坐,我多派人找找。”
“又不是小孩子,不勞嚴小相。”秦雪慌亂拒絕。
嚴世蕃暗想這南水真是出奇葩,以後一定要去挖掘,“天色漸暗,秦大人對這裏也不熟悉,秦大人慢等,我派這人護送大人可好,算我盡個地主之誼。”
秦雪猶豫,受了這份情,以後難償還了。
“多謝嚴小相好意,秦大人匆匆來京,還有一些事務未處理。”王川終於趕上秦雪了。
“如此,我也不好強留。”嚴世蕃道,這時,下人遞來一盞燈籠,他接過,專遞給秦雪,“秦大人若不嫌棄就接受了吧。”
秦雪道了謝,告別後拿著燈籠和王川離開了。
“你不好好和小師弟敘情,來這裏做什麼?”秦雪在找別扭。
“我如果再敘情,怕你被人拐走。”王川說道。
“我如何,預卿何事?”
“你看你,無緣無故又發脾氣。”
好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哼一聲,不再說話。
王川搖搖頭,走上前,一手拿過秦雪手裏的燈籠,一手牽住秦雪的另一隻手。
直到回到驛館,秦雪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我剛才過去的時候,好像聽到嚴世蕃和另一個人偷偷摸摸地提到唐秋。”
“他們提到了什麼?”王川問。
秦雪搖搖頭,“不知道,被我打斷了。”
王川扶額,橫抱起他,道:“算了,不要再想了,去洗洗就睡吧。”
秦雪……
一連幾天,王川和秦雪都在各處走動,可惜一直沒有什麼效果,俞大猷還被大理寺管著。唐秋本想以靜製動,等著馬三的審訊結果,不料宮廷那邊的正經消息沒傳過來,倒是有牡丹卻被皇帝留下來的花邊新聞。
唐秋忍不住了,借著刑部的名義,帶著落風,到錦衣衛處探望馬三。本以為會經一番波折,沒想到很順利地就見到他了。
這次的囚房顯然沒有上次的高級,稻草鋪地,四隻腳不一樣長的木桌,黑厚的牆壁,可憐的小窗就一本書大小,射進方方正正的光。
馬三打坐在那方光下,沒有道服,正正經經的白色囚服,頭發微亂,臉顯得更瘦了。見到唐秋,他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認識他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心酸。
唐秋問牢官:“差大哥,我可否進去看看?”
牢官甩甩手上的鑰匙,道:“唐大人想進去自然可以。”鑰匙卻依舊握在手裏,不動。
唐秋向落風使個眼神,落風拿出一包銀子,對牢官道:“麻煩了差大哥,我來就好。”說著,用銀子換回了一把鑰匙。
“不勞差大哥等候,我過會兒就把鑰匙送回去。”唐秋禮貌道。
牢差掂掂手上的重量,腆著笑臉道:“唐大人是刑部的,自然也有話說,那小人就不打擾。隻是,大人查話可要抓緊一點,否則我們也不好交待。”
“自然。”此時,落風已經把門打開,唐秋一邊說一邊往裏走,牢官會意走開。
“怎麼現在才來?”馬三抱怨。
唐秋沒心情和他打嘴上官司,問道:“他們有沒有逼供?你有沒有受傷?吃得可好?”
“有,沒有,不好。”馬三簡潔回答,並站起來走向燭台,擦起火石。可能是因為受潮的緣故,雖然摩擦得激烈,但隻閃出細細火光,不足以取火。
唐秋聽著“擦擦”聲,覺得好笑,道:“算了,反正也看得清。”
馬三搖搖頭回來,把桌子移到小窗子下麵,請唐秋坐下。
唐秋勉強坐在旁邊那張發黴的凳子上,笑問:“如此殷勤,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馬三撥過一堆稻草,鋪好坐在地上,抬頭看看他,道:“是啊,這些天讓你受驚了,能不虧心?”
唐秋低頭看他,兩個人高下位子第一次倒過來,有點不適應,“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我?不是在受審嗎?能有什麼打算?”馬三苦笑道。
唐秋沒好氣,道:“誰沒看出來你和玄星一唱一和的,到底想怎麼樣?”
“確實,我隻是想找個借口打發出宮,沒想到會被關到這裏審。”馬三也是滿滿的無奈。
“看來你也有失策的時候。”唐秋的口氣帶著嘲諷。
“唉……我也想不到整日想著修道成仙,清心寡欲的皇帝會看上牡丹。”馬三的不無諷刺。
唐秋暗想被你傳染的皇帝怎麼可能正經,馬三知道他的心思,於是轉個話題,“對了,秦雪和王川應該是為俞總督的事而來,他們不如你懂這裏的世情,你去幫幫他們,也算功德一件。”
唐秋不屑抬頭,用得了你說,他們可是我同窗。
“錦衣衛的陸千戶也想保出俞總督,你就當賣我一個人情,讓我在這裏的日子也舒服一點,看,我都幾天沒沐浴了。”馬三如此說。
唐秋來了興趣,躥過去,貼著馬三聞了聞,奇怪道:“也不聞你發臭,難道你身上帶了什麼發香的仙丹。”
“發香?你這個樣子才很容易讓人發情。”馬三說完,就把唐秋唐秋壓在身下。
道長,你能不能稍微看一下環境啊?下麵的泥土地濕氣重,萬一著涼了怎麼辦?於是,唐秋按住他急不可耐的雙手,道:“你發情也要看地方……別鬧。”
馬三算有節製,略略輕薄了一下就放過唐秋了,等他放開,唐秋起來,彈彈衣服上的土灰和稻草,整整衣衿,蓋住脖子上的吻痕,自嘲道:“你我都不是正經的人。”
馬三笑了,點點頭,把一個書生教成這個樣子很有成就感,饜足地靠在牆壁上,舔舔嘴唇,道:“小唐,你倒是作孽,勾引修道人士。”
唐秋理好頭發,調回話題問:“每次一問,你就開始扯淡,認真回答我,你是真的想離開皇宮?”
“你不是挺了解我的,也該明白的。要是我真想一清二白地離開,也不會這樣鬧,我隻是想讓玄星以另一個我的身份呆在宮中,我出去辦點事。”馬三解釋。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是想讓我受牽連,離了這裏,不再礙你的事,還是從中獲利?”唐秋問。
“這個完全隨你自己,我們都盡量避開你,連證人都是你的親友。”馬三回答。
“那你的詩怎麼解釋?”
“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借此洗清穢亂宮闈的罪名。”馬三沒考慮太多就說了,唐秋突然覺得自己很賤,明知道他步步在利用自己,還無比配合。
“你不要想太多,無論我如何,我保證不會妨礙到你的道路。”馬三見唐秋臉色有異就趕緊解釋。
唐秋聽了更氣,僅僅是“妨礙”二字?遺臭萬年都有可能,而且,你又如何保證?
話不投機,唐秋轉身就走,馬三也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