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進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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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沈知府非常自覺地自我介紹,原來,沈知府姓沈,名紡,字如縷,江蘇蘇州人。
    “請問如縷兄是唱花旦還是小生?”秦雪非常不客氣,沈紡樣貌也不錯,可柔可剛。
    沈知府沉吟片刻,道:“隻是演一些醜角罷了。”
    “你們的領頭真是沒眼光,幹脆從良算了,反正馬公子有錢,可以把你給贖出來。”秦雪挑眉看馬三。
    馬三無語,這讀書人的脾氣真是別扭。
    沈紡倒是來勁了,摟住馬三的肩,道:“老馬,你就贖了我吧,我和你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千絲萬縷、一見鍾情,我來到南水,最有價值的就是遇到……”
    王川對他的話接受不能,塞了一根芋頭棒給他,唱戲的人就容易入戲,怪不得不能參加科考。
    沈戲子啃著芋頭,指著唐秋道:“這位小哥也是細皮嫩肉的,若是入梨園,我會好好照顧,將來一定能紅,唱紅大江南北,出入各個官府,等遇上像老馬……”
    唐秋尷尬了,自己可是正正經經好人家的女兒,不,是兒子,讀聖賢書出來的弟子,可是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
    馬三看不過去了,解釋道:“這些都是今年院試的學子,沈紡,你正常一點,不要還沒醉就開始發酒瘋。”
    沈戲子立刻恢複正常,歎口氣,“也隻有老馬知道我沒醉。”
    馬三糾結萬分,所謂的交友不慎。
    酒過數巡,大家都搖搖晃晃,在馬三的堅決勸酒下,沈知府終於不省人事地睡過去,清淨了很多。馬三囑托紅衣扶沈知府下去休息,沈知府卻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拉住馬三的衣襟,癟著嘴,委屈地搖搖頭。
    最後,一行人隻能相互扶持著回到當鋪,因為沈知府的到來,又纏著老馬,所以唐秋也沒有多餘的地方可睡,馬三讓夥計又收拾出一間房,衝唐秋抱歉地笑笑,溫柔帥氣。
    唐秋受寵若驚,這個人什麼時候這麼講情義了,按照原先的樣子,也就是直接把自己踢出來了。
    在另一間清淨的房中整理,秦雪又進來,坐在床沿上,憤然又小人地叮囑道:“馬三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少與他交往的好。”
    “他至少還收留我們了。”唐秋為馬三不平。
    “那一定是有目的的,”秦雪篤定,“看他和戲子這麼情深,品性肯定不好。”
    “生意人,各種人都得認識,這也不是馬兄自己決定的。”
    “哼,我肯定馬三和沈戲子有斷袖之情。”
    “額……這個不要亂說。”
    “一定是這樣的,否則怎麼不見這裏有女主人,而且,這裏的下人都是男人,還都是文弱樣子的。”秦雪也有醉態,但這推理還算嚴密。
    唐秋汗顏,王川也推門進來找秦雪早點回去歇息。
    秦雪被架著走了,還不忘叮嚀他要小心。
    酒後的頭暈乎乎的,但唐秋卻難以入眠,這馬三和沈戲子到底是是什麼關係,而近來馬三對自己也是不一般地照顧,真不適應。直到天色發白,唐秋才睡過去,等他醒來,已是中午。
    接下來的幾天,一行人還是住在馬三處,等待發案。馬三大方異常,管吃管住,唐秋問他還需要自己做什麼,他也隻是笑著說還沒想到,害得小唐心裏發虛。至於沈戲子的事,大家都沒提起。
    到了發案那日,唐秋一行人算是滿載而歸,王川和秦雪是一等,其餘的都是二等,麻縣的案首也是四十多歲的,唐秋的老同門王庸。
    當晚,馬三把唐秋拉進自己屋裏,迅速解下他的頭巾。唐秋驚訝耳紅。馬三道:“就知道你能進學,我為你準備了方巾,替你戴上。”
    “我已經……已經備好一條了。”
    “肯定不如我的好。”馬三不太高興,直接把唐秋按在椅子上,認真地替他包方巾。
    完後,唐秋站起,馬三極為驚訝地看向他,半晌才道:“小秋竟然臉紅了。”
    唐秋一直都是紅耳朵的,這次卻連臉都發燙,發絲間還有那人的手滑過頭發的感覺,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肯定一抬頭就能看到,手足無措的唐秋道聲謝,急匆匆地逃走了。
    馬三立在原地,這人,對他好還不習慣……
    到各考生謁見之日,大家才看到坐在學道旁邊,衝他們笑的沈戲子。
    對於進學的各考生,錢學道都一一贈與良言,至於唐秋,學道說會撥出時間去落草學堂看看他們的先生。
    “夏先生久在麻縣育人,其誠可嘉。”錢學道非常虛偽。
    謁見完,飽受驚訝的一行人回到馬記。
    收拾完行禮,準備回家,還出了一個案首,落草學堂也應該會熱鬧一陣。正準備出門,就見到沈知府提著一壺酒過來,微笑著招招手。這日的他一身尋常富家的衣服,白衣綴著藍色蘭花,因為已經上任,也不像這群人束著古板的方巾,隻是用碎碎的頭巾綁住發絲,眾人都看醉了。
    “絲絲如縷,清清逸雲。”唐秋的同窗,喜歡詩詞而不喜歡八股的劉棄忍不住讚歎,沈知府簡直美,和馬三有的比。
    馬三從一旁出來,一臉嫌棄,“你怎麼來了?”
    “送送我的酒友們,這一陣下來,府中也沒有什麼事了。我請你們喝一杯。”沈知府十分大方。
    眾人一合計,中個秀才其實還不如攀上一個知府,雖然說這個知府行事有些怪異,但也是個不小的官。
    沈知府當然不會像馬三一樣喜歡往無定樓跑,而是帶他們到文瀚樓。
    如果他是戲子,那眾人也不會拘謹,但知道他是州父母,大家都不敢說話了。沈紡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抿酒,馬三隨著吃菜。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不知道這一頓下來要費大人多少俸祿?”秦雪性氣高,覺得這知府沒有交友心,所以出口問這稍讓人尷尬的話。
    沈紡笑道:“當知府的收入看能力,可高可低,本官能力有限,應該是最低的。不過諸位放心,這一頓雖然是我請,但這錢還是老馬要出的。”
    馬三聞言嗆酒,唐秋在一旁非常貼心地為他拍背順氣,心中卻暢快,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馬三感歎自己交友不慎,不過,往實了說,他也沒把沈知府當成真正的朋友。他也就在一次商會上遇見微服閑逛的沈紡,就說了幾句話,沒想到後來沈知府就視自己為知己,老愛拉他說些怨天尤人的話,還無所顧忌。
    以馬三的生意頭腦,交一個知府朋友絕對有好處,哪知道他是一個油水不進的人,即使好吃好喝招待了,到最後卻連一個招牌都不讓擺在府衙門前,一提生意上的事還和你不高興,還說你交友不誠。
    雖然桌上的人產生了身份上的隔閡,但王川還是發揮了公關本事,硬是搞活氛圍,也算馬馬虎虎地吃完一席。最後,沈知府還說府衙中缺個幕僚,問王川有沒有興趣。
    王川還沒答話,秦雪就回道:“我們學堂裏出來的都不做師爺,大人還是另請高明。”
    王川扶額,隻能說自己還要學習,難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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