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穀主夫人。
    白燃羽從軟塌上爬起來，打了個哈欠，掩蓋下渾身的不適，“茯苓，將東西取來。”
    什麼？茯苓睜大了眼，“你真要娶他，娶一個大男人為妻，你又不是斷袖，任性鬧這一出為何？”
    邊兒上的青芝翻了個白眼，“你想什麼呢，胡攪蠻纏之人，隻能給他了唄，穀主不過一句戲言，你還當真了。”
    “戲言？”白燃羽歪著頭問，“當真？本穀主句句話都真真兒的，紅丸乃我娶妻聘禮，君子一諾，他容言既應了，那便是我的妻。”
    青芝瞠目結舌，連叫了三聲‘穀主’都說不出別的話來。
    茯苓擰眉欲阻，卻被白燃羽一個眼神鎮住，生生咽下了滾到舌尖的責問。
    “還不快將纖巧盒取來。”白燃羽聲色轉厲。
    靜默刹那，茯苓抽身離去，不會兒便回來了，手裏捧著個金銅色的五棱盒，頂蓋是五彩琉璃，泛著炫彩流光，五麵皆有鳳紋，紅寶石鑲嵌為鳳眼。
    白燃羽用指甲在右手五指指尖上依次輕劃，鮮紅的血液很快染紅五個指尖。五指覆上五隻鳳眼，指尖血竟被瞬間吸盡。纖巧盒層層正逆同轉，最後旋化成一朵蓮花狀，蓮心一顆朱紅色藥丸，不過珍珠般大小，附著著嫋嫋冰霧。
    指尖一彈，紅丸落於茯苓手心。
    “告訴夫人，七日後，本穀主登鬼門迎娶他。”
    “你都不見他一麵？！”
    “有什麼好見的，以後有得是時間見。”
    茯苓將紅丸握了握，一跺腳領命去了，又隻剩下青芝和白燃羽兩人。青芝扶白燃羽重新躺下，終於緩和了驚懼。
    “穀主是有意羞辱鬼門？”
    羞辱？白燃羽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呆呆的。
    見白燃羽這反應，青芝心裏咯噔一下，“三幫四派五世家，六俠七鬼八灰鴉。少林匡正，鬼門護邪。鬼門作為邪教之首，近年來七鬼之名又遠勝於正道六俠，正是如日中天。堂堂門主長子卻如女子般嫁與穀主，任誰聽了都……都會覺得是咱們藥穀刻意嘲辱的。”
    “……”白燃羽摸摸鼻尖，眼珠子斜到一旁，“哪有你說的那般繁瑣，一個嫁一個娶，情投意合，有什麼嘲辱的，就你想得多。”
    青芝癟癟嘴，也就你想得少……
    “那穀主是果真要與鬼門聯姻了。”一襲白衣的細辛推開無月堂的門，身後是一臉得意的茯苓。
    白燃羽頓時眼皮跳了兩跳，這人回來得也太快了些。
    “先說小，即便是要聯姻，鬼門主膝下也有一雙女兒，正值及笄年華，穀主不愛美人卻偏偏要娶鬼門長子。那老鬼頭究竟如何揣測穀主心思，會有什麼應對，不得而知。”
    “再說大，正邪製衡兩立五五分江湖已數十年，雖暗底波濤一直未平，但麵上也是風平浪靜。咱們藥穀從不分正邪，如今卻與邪教之首鬼門牽扯上幹係，怕是引正邪失衡，穀主這是往江湖裏投了塊巨石，掀起的巨浪恐怕是躲不過要濕身了。”
    “最後說藥穀名聲……”
    青芝扯扯細辛的衣袖，打斷他的話，又指了指軟塌上呼呼大睡的白燃羽，甚是尷尬。
    細辛深吸一口涼氣，緩緩吐出，拿起躺椅上的裘皮長毯給白燃羽蓋上。命數將至，白燃羽能睡上一覺實屬不易，天大的事都得放一放，等四日後再說。再不濟，那也是赤峰穀有了穀主夫人，喜是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