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 002章 早飯小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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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看上去二十出頭,高大精壯,身姿挺拔,上身穿著灰色的短打衫,腰間係著黑色的腰帶打了一個簡單的結,下麵穿著同色的長褲,挽起到小肚,腳上套著一雙舊草鞋。人長得倒是頗英俊,黑色長發及腰,隻用一個藍布條和一根木發簪簡單地束起,濃眉斜插入鬢,一雙眼明亮深邃,經常曬太陽的緣故吧,皮膚成了古銅色,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具氣勢。隻是,在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一條傷疤,從左邊內眼角一直延伸到近耳垂下方。傷是舊傷早就好了,但傷疤十分明顯,看上去有些嚇人。
他就是這人的……媳婦?秦勉幹咳一聲,站起身,膝蓋有點軟,不由自主往地下坐去。
那個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胳膊。
秦勉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小雞似的被拎了起來。他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沒說什麼,心底嘀咕這人也太高了,幾乎比現在的自己高出兩個頭。同時他心裏更加肯定這具身體有病,這種虛弱根本不正常。
杜氏緩了緩臉色,放下掃把,“老大,娘也是被他氣得,讓他喂豬他居然說不會!這不是故意氣我是什麼?好好管管你媳婦!”
秦勉沒吱聲。喂豬他會,他從出生到十五歲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鄉下,家裏種田、養雞、養豬,他樣樣都會。但如今他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也沒有原主的絲毫記憶,豬食是什麼、放在哪兒、喂多少他都不知道,如果做錯了什麼萬一引得老婦人懷疑總歸不妙。眾所周知,古代的人都迷信得很,如果被別人發現這身體換了芯子說不定他就得再死一次。所以他直接說不會,就算和事實相反,老婦人最多也隻以為他故意找事。
雷鐵看了一眼秦勉,倒是不像不悅,一言不發,大步離開。
杜氏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勉。
秦勉不怵她,默默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辦,一邊納悶,那男人走路生風的樣子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違和感,不知是哪裏不對勁。
不一會兒,那個男人提著一個木桶走過來,到豬圈前,麻利地將木桶裏跺爛的菜葉還是草什麼的倒入食槽。
杜氏臉色有點泛青,語氣盡量溫和,“老大,你是大男人哪兒要你做這些事?”
秦勉心裏來氣。他是男人,我不是男人?
雷鐵沒有吭聲,將木桶放在地上,拉著秦勉走進茅草屋,按著他在床沿坐下。
秦勉被他嚇了一跳,還沒來記得說話,納悶地看著男人走出去,片刻端了一盆水進來,從門後係著的一根繩子下拿下一條嶄新的布巾放進盆中。接著,他也在床沿坐下,和秦勉之間隔著三個拳頭的距離,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牆壁,默不出聲。
“謝謝。”秦勉心說,還真是悶。但拋開他們之間的不正常關係不談,這個男人目前為止並沒有讓他討厭的地方。他沒多說什麼,用布巾洗了臉和手,正要去倒水,男人把臉盆接過去,悶不吭聲地洗臉洗手。
秦勉有點別扭。兩個男人共同一條洗臉巾……
“吃飯。”雷鐵洗完臉,一手端盆,站起身看著秦勉。
秦勉點點頭,跟著他走出去。
男人隨手把水潑在牆角,盆放在水井旁,往屋裏走去。
秦勉跟著。
這時,從院門外走進來幾個人,有男有女,都作古代裝束,都拿著農具,一邊走,一邊說話。幾人身後還跟著三個小不點小孩。
說到這裏,就要說說雷家的情況了。雷家的大家長,雷大強,40歲,娶妻杜氏,38歲。雷家長子雷鐵,22歲,妻子就是秦勉,才14歲;次子雷向仁,21歲,妻子趙氏,大兒子雷大寶5歲,小兒子雷小寶3歲;三子雷向義,19歲,娶妻錢氏,兩人有個女兒,兩歲,叫雷欣欣;四子雷向禮,17歲,還沒有成親;五子雷向智和唯一的一個女兒雷春桃是雙胞胎,15歲。
此時進來的就是雷大強等人,除了雷向智,其他人都在。
雷向仁幾人放下農具,看見秦勉臉色有點怪怪的,都叫“大嫂”。
秦勉剛穿過來心緒不寧,又怕被人看出異常,也沒仔細打量他們,隻含糊地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穿了過來,就不可能再穿回去,他心裏已有了一些主意。誰也不知道他有一個神奇的空間,隻要有空間在,再憑著自己的機智,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問題。但目前他能做的隻有“穩住”。
趙氏和錢氏到井旁打水給男人們梳洗,一邊打水,一邊小聲地說話,臉上帶著怪異的笑,目光也有意無意地飄向秦勉。
秦勉沒在意,堂內有兩張八仙桌,見雷鐵已經在一張桌邊坐下,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空座上,暗中注意雷鐵的反應。
雷鐵看了眼自己這個特別的媳婦,沒什麼表情,眼底有幾分意外,但什麼都沒說。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還不進來幫忙?”杜氏從廚房出來,看到趙氏和錢氏在那兒閑聊,氣不打一處來,雙手叉腰,冷著臉喊道。
“來了!”趙氏和錢氏立即收了笑容,也加快了洗手的動作。
不一會兒,外麵的人都洗好了進來,看見秦勉坐在男人身邊,腳步不約而同地一頓,麵麵相覷。
雷老爺子沒說話,走到上座坐下。說是老爺子,其實他隻40出頭,但因為常年辛苦勞作,很是顯老,看上去就像有六十歲了。
幾個男人見老爺子沒發言,也紛紛入座,坐的是秦勉所在的這一桌。
片刻,杜氏、趙氏和錢氏三人端著飯菜進來。
杜氏看見秦勉,臉色一變,忍著不悅,向另外一張桌子示意,“老大家的,你睡糊塗了?你的位子在這邊。”
趙氏和錢氏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老大娶了個男人做媳婦已經夠她們樂了,這才結婚幾天就和婆婆幹起來,可以做她們好幾天的談資了。
雷春桃一雙秀眉皺了皺,接了杜氏手中的一盤菜放在桌上,再去接另一盤時,杜氏不鬆手。她抬眼看去,自家娘緊繃著臉,眼底一片怒意,緊盯著男大嫂,那樣子就像恨不得眼神能化作兩根針去戳大嫂兩下。
秦勉看那一桌全是女人和孩子,心裏笑了一下,臉上沒動聲色,也沒說話,扭頭看身邊的男人,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這個男人的態度將決定他以後的一些計劃到底朝哪個方向發展。
雷鐵沒看身邊的人,但按住了他的腿不讓他起身,沉悶而簡潔地道:“我媳婦以後就坐這兒。”
杜氏臉一板,使勁把飯菜往桌上一放,“砰”的一聲響。
秦勉心說這盤子還挺結實的,這麼大的力道居然沒碎。
杜氏不容置疑地道:“這怎麼能行?當媳婦的都是坐在那一桌,不管哪家都是這樣的規矩。老大家的,你過去。”
雷鐵沒鬆手,平淡卻堅決,“就坐這兒。”
“娘,男女有別,我坐那邊不是讓她們尷尬嗎?姑娘還在呢。”秦勉推開雷鐵的手,對著老婦人笑了笑,不知道這是哪朝哪代,他沒敢說“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那小姑娘沒有束發,所以他才知道她還沒成親。
杜氏臉上浮起一層惱怒的紅,她之所以讓老大家的和另外兩個兒媳婦坐在一起就是想整他,倒是忘了自家姑娘也到了說親了年紀,老大家的雖說是“大嫂”但畢竟也是男人。想到這裏,她雖然窩了一肚子火卻是再說不出反對的話,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地剜了秦勉一眼。
她看了看手裏端著的準備送到大桌(男人們坐的這桌)的一盤饅頭,有心想少放兩個,又怕家裏的幾個勞動力吃不飽,隻得作罷,對秦勉更是恨得牙癢。
趙氏和錢氏暗自失望沒看到好戲,心裏也有點納悶,前幾天“大嫂”還一副怯怯懦懦的模樣,今兒倒是鎮定,還敢和杜氏頂嘴。不簡單啊。這是仗著老大撐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