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衝平複了有些粗重的喘息，緩緩向趙阡晏走過去。趙阡晏顫抖著，完全動不了。
    伸手輕柔地撫上趙阡晏的臉，輕輕地摩梭，如同對待珍寶。
    “你長胖了。”他道，“我以前總想讓你長胖的，可是你總是越來越瘦。因為在我身邊，怕我？嗯？”他聲音低沉，有磁性，語調輕柔帶著脈脈深情。
    趙阡晏抖得更凶，臉色蒼白如鬼魅，冷汗順著臉頰就落了下來，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你就這麼不想待在我身邊？串通外人來逃離我？背叛我？檢舉我？”
    “我，沒有……”
    “沒有？”袁衝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語帶怒意，“那些東西不是你給警察的也是帶你走的那些家夥給的！他們怎麼知道？會跟你沒有關係？啊？”
    袁衝捏著他的下巴往上提，趙阡晏感覺脖子都要斷了，痛苦地伸手試圖掙脫桎梏，卻是徒勞。
    “這麼多年了，我是怎麼對你的你不知道？我對你不好？當年那事發生的時候有誰對你伸過援手！有誰給過你好臉色？他們都把你當變態瘋子！當魔鬼！除了我！”
    袁衝陡然提升了音量，抓著趙阡晏不停晃。趙阡晏雙手都握著他的手，指尖都泛白了，也無法挪動他的手為自己減輕痛苦。
    “你說！我這樣對你，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當年又是怎麼對我說的！你對得起我嗎！”
    趙阡晏臉缺氧脹紅，張開嘴想呼救，卻連呼吸都做不到。他掙紮漸弱，心裏會死的念頭越來越強。
    一陣汽車刹車聲傳來，緊接著是焦急的開門聲和急促的腳步聲，有個人大喊：“你做什麼！快放開他！”隨即趙阡晏感覺抓著自己的手鬆開，他獲得了寶貴的氧氣。他貪婪地呼吸著，拚命地咳嗽著，好一會兒才回神，看著旁邊兩個已經糾纏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是陳謙和！
    袁衝是混混出身的黑道頭子，打架更是老手。陳謙和就是一個普通攝影師，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很快陳謙和就被打得節節後退，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趙阡晏愣了愣，才踉蹌著站起來去拉架。
    “快住手！”
    加入了一個人對於戰況沒有絲毫的改變，袁衝仍舊按著陳謙和猛揍。
    “阿衝！別打他了！”
    趙阡晏啞著嗓子嘶吼一聲，袁衝瞳孔縮了縮，一拳就偏了軌跡，打在了趙阡晏的臉上。趙阡晏退了幾步，捂著瞬間腫起的臉頰，眼含淚光。
    袁衝停了手，陳謙和沒了他的手抓住衣領，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直喘氣。趙阡晏連忙過去扶起他，關切地詢問有沒有事。
    袁衝看著他們，一股無力感頓時從心底竄起，他握緊了雙手才讓自己依舊挺直了背，“他就是你寧肯背叛我也要跟著的男人？他有什麼好的？”
    趙阡晏看著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陳謙和，心中愧疚無比，聽到袁衝貶低他，頓時一股怒氣直衝腦門，生平頭一次，他反駁了袁衝，“他不好，你就很好嗎！你敢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嗎？你有什麼資格貶低別人，別忘了我們都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袁衝被他罵得一愣，那雙含著淚水的眼裏有自己從沒看到過的怒氣，為了別的男人！袁衝覺得自己很失敗，事業沒了，名聲沒了，兄弟也沒了，就連自己一向認定絕不會離開自己的趙阡晏也沒了，還是所有一切的導火索！
    他低聲笑，隨即又放聲大笑，那笑聲淒涼得讓另外兩人都在打冷戰。
    陳謙和拉了拉趙阡晏，示意他趕緊走，後者卻像是被點了穴一般，紋絲不動。
    袁衝笑夠了，一腳狠狠地踹了陳謙和，後腦勺狠狠著地讓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後拉著趙阡晏的手把他帶起來，惡狠狠道：“沒錯！我們都是從垃圾堆裏來的，從小就跟著一群垃圾生活在一起，自己身上也是滿身的臭氣，穿著再好的衣服也掩蓋不了！所以你也逃不走的！這世上隻有我才是你的同類，別忘了，你自己也不是幹淨的！除了我，沒人能夠接受你！別妄想逃離我，即使是十八層地獄，你也隻能陪著我去！”
    趙阡晏被他的氣勢和話語嚇得不敢動，隻能隨著他的步伐離開。
    他還真的差點忘了，他自己也並不是一個好人！果然是平淡日子過久了嗎？
    一滴晶瑩劃破眼眶，被風吹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