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中有鬼
    “趙師兄！”
    合院角落的房間中，趙衷正在閉目打坐，聞聲不禁歎了口氣。
    “吱呀——”
    木門被打開，蘇青輕車熟路地走到桌邊坐下。
    “又有什麼問題，嗯？”趙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師兄，嘿嘿……那個，我先——問你個問題唄？”
    “問吧。”
    “呃，我是不是有點煩？”
    “……原來你還知道啊。”
    蘇青老臉一紅：“嘿嘿，那個，師父和大師兄，平日老是——老是板著個死人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我怎麼敢問啊……”
    【青兒。】
    耳邊忽然響起逍遙子的聲音，蘇青大驚失色。
    道家秘術“傳音入密”。
    【……師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你來一趟。】
    隨便說說而已啊！蘇青心中哀號。
    ——
    蘇青敲了敲隔壁的房門。
    “進來吧，不必拘禮。”
    逍遙子不喜歡喝茶。蘇青對此感到十分難過。要知道，茶可是裝逼必備道具；而為了保持高人風範，老是喝酒顯然也不太妥當。
    那麼問題來了，師父平時到底該喝些什麼？
    她用了很長時間調查這個問題，最後發現，他老人家隻喝水。
    “呃，師父。”
    逍遙子緩緩呷了口水，道：“青兒來到這裏也有一個月了，我看你也已適應，行為舉止與常人……呃，基本無異。”
    難道師父沒聽見我吐槽他？蘇青心下暗喜，嘿嘿笑道：“那個，還要多虧師父和師兄照拂。”
    “對於無法修煉內力一事，為師也有些遺憾。我已在打聽碧靈玉的消息，如果找到，便為你取來。”
    這裏的人體質特殊，能通經脈開丹田，吸納靈氣化作內力；而地球人缺少開辟丹田的能力。碧靈玉是一種能夠代替丹田儲存內力的容器，如果想法弄到一塊，蘇青就可以正式修習道術了。
    眼圈微微發紅，隻有再說一聲謝謝。
    她剛來到這裏時，一身睡衣，懷裏抱著一本書，昏迷在荒野。
    逍遙子在趕去滎陽的路上遇到了蘇青，將她帶到一家客棧中安頓下來。
    蘇青的演技和編瞎話能力顯然無法忽悠堂堂道家人宗掌門。她最終還是將自己的來曆選擇性告訴了逍遙子——略過了諸如“你們世界是個故事”這類驚悚的事情。
    聽說逍遙子年輕時曾仗劍任俠，江湖兒女一腔熱血，卻加入了素來崇尚清靜無為的道家。骨子裏仍是個俠客的老人心地善良，見蘇青一個人孤單無依，還手無縛雞之力，便收留了她。
    蘇青不願隨意將人往壞處想，同樣也不願隨意將人想得太好。
    尤其是在秦時，她最初隻確信一點，這個世界會吃人。
    但她第一個相信的命題便是：逍遙子是一個好人。命題是模糊性的，不涉及具體內容。這並不妨礙她在師父麵前獨特的放鬆與依賴。
    也許其實來源於坦白？
    誰知道呢。
    “青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要先在滎陽逗留一段時日，然後去陽翟嗎？”
    “呃，記得。”
    他們現在就在滎陽的人宗據點暫住，這段時間本宗弟子活動都比較隱蔽，蘇青猜想可能要有行動。而三川郡的滎陽毗鄰潁川郡，地勢險要、交通便利，與新鄭、陽翟等大城距離較近，到墨家機關城、道家山中宗門和儒家小聖賢莊的距離也相差不多。①
    綜上所述，她覺得是各家反秦代表會談。
    畢竟沒有什麼靠譜線索，隻靠腦補，除了這個也想不出來別的了。
    現在已近夏末，如果是劇情中墨家機關城那次集會，不僅季節對不上號，也完全沒有必要折騰到陽翟。這應當是另一次。
    而且……新鄭啊，那個人順道去看看，也有可能吧。
    “十天之後，諸子百家的反秦誌士會在陽翟有一場秘密集會。”
    臥槽！蘇青都懵了，自己這點兒也太好了吧。
    逍遙子道：“事關重大，為了不引人注意，我隻帶文輝和你一起去。你們裝成兄妹。三天後就動身。”
    劉文輝是逍遙子關門弟子，也就是蘇青口中總板著死人臉的大師兄。
    蘇青看見逍遙子意味深長的目光，汗顏道：“呃，那個，師父啊，這個什麼集會……我沒聽說過啊。”
    她把秦時明月作為正史向逍遙子解釋，否則實在難辦。所以逍遙子有時候希望從她這兒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逍遙子無奈道：“隻是到時將各人介紹於你，你心裏有個思量。”
    蘇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應允道：“啊！知道了！”
    逍遙子點點頭。這姑娘還是挺明白事兒的，不過有時候看上去……也不止看上去……遲鈍了點兒。
    ————
    “青兒，馬術練習得怎麼樣了？”
    蘇青連忙收起揉屁股的不雅動作，笑道：“嘿嘿，那個，差不多能保證不摔下來吧——至少跟師父騎一匹肯定沒事兒！”
    “……”
    “她身體素質不行，這樣算不錯了。”旁邊的劉文輝搖頭道，眼裏似乎流露出一絲笑意。師妹有時候說話真是噎人。
    一臉無語的灰袍弟子是趙衷，是兩人師叔的弟子，膚色略黑，麵相老實，平日待人和善，總是笑眯眯的。不過謹慎敏銳，深思不顯人前，是幹地下黨的料。
    “嘿嘿，那個……”
    “行了，別那個了，我去買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蘇青點點頭，哪怕她是宅女，老呆在院裏也會煩的。
    ————
    午後天氣正熱，蘇青有點後悔跟趙衷出來這個決定了。雖然大師兄有點嚇人，好歹也算個天然冰箱啊。
    “哎，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啊，你是說——”
    “對，山裏有鬼！”②
    趙衷和蘇青無語對視一眼。趙衷心說街頭巷聞空穴來風不足掛齒；蘇青心說封建迷信要不得唯物主義好。
    “我也聽說了，城東老李他們家都辦白事兒了。”
    “是他們家老三吧？”
    “不是！是老二，進山砍柴的時候遇著的，連滾帶爬逃回來，幾天人就沒了！”
    “啊？真是忒嚇人了。咱大夥最近可千萬得小心點兒。”
    “是啊是啊……”
    蘇青看見身旁趙衷漸漸凝重的神情，心中也打起了思量。
    竟然出了人命，究竟是真有惡鬼作祟，還是另有玄機呢？
    不過——這種事情應該不會跟自己扯上什麼關係吧。
    她又瞟了趙衷一眼，決定裝沒聽見。
    （本章完）
    注：①新鄭，戰國後期韓國的國都，名鄭，秦滅韓後為區別於自己境內鄭縣，改名為新鄭。但在漫畫版《天行九歌》中，韓國未滅時，便使用了“新鄭”這一稱呼，所以在這裏也不深究，統稱為新鄭。陽翟，今禹州。
    ②新鄭周圍主要是丘陵和平原，這裏為了劇情需要，才放了一座山，位於滎陽和新鄭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