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林簡單地掃了一遍手上那份詳細的報告，眼底的寒冰一點一點地凝結了起來。他真的是——太低估方建國了啊。
    如果隻是從豐澤海的第一份報告中去看，他直覺會以為方建國的勢力僅僅在第二秘書室和營銷部，現在看來，卻是每一個部門都有他的人，隻不過……那些人都在不起眼卻又不可缺少的職位上，營銷部隻不過是個障眼法，這家夥的一隻黑手早就伸進了他黃家的口袋，不停地撈錢。
    “這好幾筆大額資金看是分別轉向了不同的公司，可最後還是到了其中兩家的名下。”豐澤海湊在一邊看了一遍就找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煞太棒了。”黃東林讚道，“‘冷空氣’和‘大風’這兩家隻不過是空殼公司，小煞卻把他們幕後的老板給查了出來。”
    聽到黃東林叫自己的名字，小煞舔著手指頭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眯了兩隻大眼睛，“嗬嗬……”
    “‘方盛’和你家公司有仇？”豐澤海看著那幕後公司的名字問道，“‘CMZ’看似年內業績不錯，可有百分之十的利潤透過這個‘方盛’被暗中消化了。你們財務是怎麼在做報表的……是沒發現這層層盤剝的關係還是有意疏忽？”
    黃東林應了一聲，“我會查清楚的。對了，這最近一筆付款能查到去向嗎？”他指著報告最後一頁昨日才做的付款申請，低聲問道。
    “小煞……”豐澤海回頭看了一眼雪白少年。
    少年像隻小貓一樣爬著到了床尾，摸了隻鍵盤神情認真地盯著屏幕敲打了一陣，然後又抱著薯片爬到床頭去，繼續啃東西吃。
    豐澤海看了一眼，“這是一筆項目頭款。‘落海開發區’的招標工程……”
    黃東林神色大變，“什麼？”他連忙湊過去盯著看了許久，兩隻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該死……該死的家夥！”
    “怎麼了？”豐澤海問。手上調出了有關‘落海開發區’的全部資料，“這地方雖然位置偏了一點，可地利優勢比較明顯，如果按照現在城市規劃的進程，早晚有一天會開發到這裏，做這個項目不虧啊。”
    黃東林搖搖頭，“你不知道……”‘落海’那塊地靠近海邊，地理位置是不錯。可是將來那裏建設的是一座大型的天然氣公司，那底下的輸氣管道一直連到海裏去……
    “你對這項目不讚同。”豐澤海馬上就猜出他的意思了。
    “這項目我爺爺根本沒有要做。可有人竟然能瞞天過海私自調取資金去做招標，你說……這個人的膽子夠不夠大？”黃東林咬著半邊牙齒厲聲說道。
    豐澤海神色輕輕轉動片刻，“是這個‘方盛’公司吧。”
    “你倒聰明。”黃東林道。
    “‘方盛’也有一筆資金往這個項目裏投入。隻不過……於貴公司相比可就小巫見大巫了。”豐澤海笑道。
    “他倒是會做假。把這些資金抽調做成了正常的完結工程款。”黃東林歎了一口氣。看來，他想的沒錯，方建國的背後肯定還有人，不然，他做的這些動作早就能引起一些人的懷疑了。
    “海哥……我餓……”小煞吃完了薯片，可憐巴巴地摸著細瘦的腰肢說道。
    黃東林把報告收起來，“帶你出去吃飯好嗎？”
    小煞有點驚恐地縮起肩膀，“……我、我害怕……”
    “小煞有社交恐懼症。不喜歡人多的場合。”豐澤海摸摸他的腦袋，“我給你叫外賣。”
    “不要那一家……那個人……偷看小煞……”小煞癟癟嘴小聲地說道。
    黃東林再度打量一下四周，“隻有小煞一個人住在這裏？”
    “嗯！”豐澤海有點不好意思，“有些別的原因我不能陪著他。”
    “海哥對小煞很好了……”小煞抱著膝蓋不停地晃著身體，“這裏是海哥買給小煞的……所有的東西都是……”
    黃東林再度看向豐澤海，後者摸摸腦袋，“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需要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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