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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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清明時節,牛毛般的細雨正隨著和風飄落人間。
它毫無私心的飄灑在皇家宮殿五彩繽紛的琉璃瓦上、飄灑在百姓草屋破舊腐敗的木椽上,飄灑在喧嘩的街市鬧場、也飄灑在寂靜的山澗田園。
雖是晌午時分,然而寒冬的味道猶存,雨精靈也急著來人間玩耍,各家各戶早早上完墳,就慵懶的窩在家裏,享受整個下午的清閑,所以連最繁華的王府井大街都是冷清清的,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數都關門休息起來。
一個乞丐蹲在街角的一個小水坑邊上,正用積聚的雨水洗漱著,他的動作是那麼自然,那麼歡快,好像冰冷的雨水竟像牛奶般溫和順滑似的。看見這幕場景的有心人,都會懷疑自己看到的不是乞丐,而是天下最富有、最幸福的人。
洗漱完畢,乞丐借著水做的鏡子,把頭發、胡須用手梳理的整整齊齊,站起身來,抻了抻破舊的棉襖,看到胸前一塊汙漬,沾著水擦了擦,更髒了,無奈的搖搖頭,看了看腳上剛從垃圾堆裏淘來的這雙鞋子,得意的笑了。
乞丐收拾停當,向大街中央走去,看到右手街邊一店門大開,搭眼一瞧,樓高三層,門上匾額寫道“鴻運酒樓”四個金黃大字,氣勢恢宏,乞丐暗自點點頭,徑直往裏走去。隻見酒樓內富麗堂皇,中間紅地毯從門口鋪到樓梯口,一層麵積大致二三百平米,桌椅擺布錯落有致,右手邊有一高約半米的戲台。抬頭一看,二樓、三樓都是一個個獨立的雅間,供達官貴人享樂。
此時店內冷冷清清,稀稀疏疏隻有四五個客人,戲台上一個六七十年紀的老翁拉著二胡,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邊彈著古琴一邊唱著曲兒。
櫃台邊三四個夥計正閑聊的熱鬧,乞丐進來都沒有留意到,隻聽一個年輕夥計道:“我聽說咱們酒樓生意很火啊,今天客人怎麼這麼少?”一年長的答道:“笨小子,第一天來上班,還不知道吧,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什麼是火爆了。”“哦!”年輕夥計眼裏放著光,上班的第一個夜晚,會是怎樣的情形,莫名的興奮起來。其餘老夥計則是叫苦不迭起來。
唉,人在初入江湖時,總是充滿好奇,充滿幹勁;而一旦踏入江湖,反而越來越厭惡,反而想回到從前的寧靜與單純。
乞丐走到眾夥計的跟前道:“請問誰是管事的?”
眾人訝異不已,看其裝束分明是乞丐,但看著乞丐的神情,就像身家百萬的富翁,乞丐兩個字在眾位老夥計的嘴裏打了半天轉,還是沒能吐出來。誰知,剛來的夥計正苦無在眾人麵前表現的機會,見一乞丐進來,心想機會來了,急忙道:“臭要飯的,誰讓你進來的,趕緊滾出去。”說著拿起雞毛撣子,就要將乞丐驅逐出去。
老夥計厲聲道:“住手,胡鬧什麼。”年輕夥計心裏一驚,呆若木雞。
老夥計轉向乞丐道:“這位客官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