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雙投過來驚訝的眼神，肖揚微微俏皮一笑道：“其實這一次我根本就是當玩的，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在我們國家，設計政府辦公大樓，最重要的是兩點，第一個標準就是必須符合權力的審美，也就是說，看起來要像政府辦公大樓，否則沒戲；第二個標準就是領導喜歡。”
    “很顯然，我的設計以上兩點都不符合。”
    蕭英庭看著故意調笑的肖揚，心裏突然有些體會，所謂設計者的悲哀，所謂夏某人不願意搞政府項目的潛潛意識，所謂金子也需有人拾起的被動處境。
    那些人如何體會設計者的用心？是啊，恐怕除了設計者自己沒有人會體會。
    在座的就算是對設計懵懂之如蕭英庭的，也想必沒有人不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星塵才沒站出來發表任何不同的意見，就連夏某人也對這一塊的設計結果和方式沒有一丁點辦法，是的，他曾對這一塊做過研究並且親自參與一個三線城市政府辦公大樓的投標，就是那一次，他看到這樣一個法國籍的建築師參與投標的設計圖，那一次的設計圖真的讓他覺得非常震撼，無論是設計本身還是整個整體性，都幾乎做到了完美。
    然而，就是這樣一份另他覺得驚訝不已的設計，從一出場就被所謂的一群領導打著哈欠，毫無興致地給fail掉了，以至於夏某人氣得將自己的設計圖撕掉扔進了垃圾簍，轉身離開。
    他知道，他將不會再去做這一塊的設計。
    他知道，設計方案不符合領導的口味，這就是主因，因為最終決定權的是政府領導，如果設計方案不符合領導的審美要求，再好的方案也會被否決。
    他曾聽人說過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地方政府的領導很喜歡談建築，搞得自己像建築師似的，經過他們一次又一次招標然後選出最後方案，然後基本上就是脫離了原始設計師的意圖，變成了所謂一群領導建築師的結晶。
    夏某人沒有說話，無意識點了兩下筆尖，然後站起來出聲說道：“既然肖揚已經退出，那麼OK，結果已經出來了，”他頓了一下，“下個星期三進行現場投標，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便走了出去。
    於是，這次的結論，很明顯而粗暴地，結果就是星塵的設計稿選為了最終競標作品。
    然而，除了蕭英庭，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可避免地帶著讓人容易察覺的嘲諷或自嘲，即使是當初決定接下這個case的夏某人。
    蕭英庭看著會議結束，然後每個人各自回家。
    他舉起手機拍了一張肖揚離開的背影，發給了那個人，然後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跟上了星塵的步伐。
    星塵走得很慢，就像是在等蕭英庭似的。
    走入電梯裏，蕭英庭發現，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沒有說話，直到半晌星塵突然開了口：“你是不是覺得我，才應該主動退出？”
    

    作者閑話：

    不出意外這個星期應該會連更，星塵最後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不知怎麼回答/(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