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快意恩仇劍,妖鬼鎮魂刀 第八回:山嵐夜燭青帳暖,塵積香盡血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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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山嵐夜燭青帳暖,塵積香盡血光寒
回到屋中,點亮燭火,見男子安靜的伏在床上,木風舒了口氣,便要上前替他解開穴道,忽然眸子一轉,笑吟吟道:“顏兄這般躺著,可有不適?可要我替你寬衣?”
一言畢了,湊身挨近,伸手探進對方的衣襟,隔著裏衣輕輕撫摸。這借來的身軀自不比原來的健碩,卻美在肌理細膩,骨肉勻稱,十根手指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盡管其中蘊含的力道,足以開碑裂石。
木風看著他,仿佛看著一道珍饈,舔了舔唇,張口咬了上去。
顏少青悶哼一聲:“你晚膳沒吃飽麼?”
在他耳邊吐著熱氣,木風道:“那些素齋哪能填飽肚子。”說著伸出食指,挑開他的裏衣。衣衫下,是結實緊致的肌肉,錦緞無比光滑,絲綢無比柔韌,僅僅看在眼裏,已教人邪欲橫生。
尚帶寒意的手指觸及肌膚,顏少青眸色一深:“風兒,別玩火。”
木風咬住他的耳垂,輕聲道:“我隻是讓你舒服。”手中動作愈加放肆,三兩下,便將他衣物除盡。
看他神情得意,顏少青勾起唇道:“哦?不知風兒要如何讓為夫舒服?”
甫見這抹笑容,木風忌憚的一縮手,但想自己製住了他的穴道,量他再有能耐,沒個把時辰也解不了,隨即安下心來,說道:“顏兄放心,保管教你欲罷不能。”一雙手極盡撩撥之能,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顏少青躺在床上,半點不見驚慌:“可要為夫配合?”
木風咳了聲道:“急甚麼,有幾個問題,我且問你一問。”
顏少青豈會猜不透他的心思,凝視他道:“看來風兒是打算嚴刑逼供了。”
木風撫摸他的臉龐,歎道:“誰教你事事都瞞著我。”揚手放下床邊的輕紗帳,躺到他身側,接著道:“你老實告訴我,為何從來都不管閑事的‘鬼紋刀’,這次會仗義出手?”
顏少青淡淡說道:“你說呢。”
木風道:“自是為了覺塵,他究竟是甚麼人?”
顏少青眸光輕閃,反問道:“你不知他是何人,就同寺中僧人大打出手?不怕這些和尚將事鬧到江湖上,墜了萬劍山莊的威名?”
木風嘖了聲,嘀咕道:“你要護他,我又豈能置之不理。”
眸中閃過笑意,顏少青道:“那你認為,我為何要護著他。”
隔了半晌,木風垂下眼睫:“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從來就猜不透。”
聽他聲音之中充滿頹然之色,顏少青道:“有時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木風聽罷,臉上登時浮現一副怒色:“你瞞著我,我便更是不好!”手指順著他背上的燭龍刺青,緩緩滑向下方,說道:”你不老實,我要罰你。”
顏少青警告般的眯起眼:“再要胡鬧……”話未說完,對方已俯身湊近,堵住了他的唇。兩人廝磨一陣,兀自難舍難分,直到氣喘籲籲,才漸漸停了下來。
見他伏在自己胸口,一動不動,顏少青喚了聲:“風兒?”
燭火下,但見一張俊顏慢慢抬起,臉上猶掛著兩道淚痕。他性子倔強,又極好麵子,從不肯在人前示弱,此時竟哭得收勢不住。這一驚非同小可,饒是冷情冷性的‘鬼紋刀’,亦不由變了臉色。
“怎麼了?”
木風不理,隻別過頭去,潸然落淚。顏少青將人攬入懷裏,輕撫他的背脊。
見他行動自如,顯是未受自己所製,木風一怔之下,猛地推開他起身,掀開床幃,便要出屋。顏少青披衣下榻,搶到門前:“這麼晚,你要去哪。”
木風冷冷道:“小爺要去哪是小爺的事,和你顏大閣主又有甚麼幹係!”
相識以來,顏少青還是頭一回見他置氣,但見他鳳目含淚,兩片嘴唇也因親吻而微微紅腫,心中一軟,溫言道:“風兒,別胡鬧……”
雙眉一橫,木風止住眼淚,怒道:“在你眼裏,我就隻會任性胡鬧,是以不管甚麼事,你都瞞著我不教我知道,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仍是如此!”
知道自己一番話觸及了他的傷心事,顏少青深深歎了口氣。
木風雙手扳住他肩,直視他道:“凡事你都獨自麵對,景王府之事、溫王趙褆之事,你自身之事……”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他伸手拭去,再又道:“你這麼做,究竟是看低我,還是……”
顏少青伸手為他拭淚,說道:“我隻是不想你難過。”
搖了搖頭,木風甩脫他的手:“你任我惹是生非,率性而為,卻決計不會將心中之事向我坦誠,這是因為——‘鬼紋刀’,從來就不信任何人!”
顏少青深邃的眼瞳閃過驚愕,薄唇緊抿,許久不發一言。
木風道:“你受再重的傷,不出幾日也便好透,可腕上的傷痕,過了數月依舊不見痊愈,我問你緣由,你總是閉口不答,可你越不說,我便知道你越是介意,不然,又怎會聽信枯禪和尚的話,前來拜訪法雨寺住持。”
未料他果真看出了端倪,顏少青苦笑一聲,伸出手腕,望著腕上的紅痕出神。
“風兒心思慎密,隻是有些事,真是不知道為好。”
“到了此刻,你還要瞞我?”這時案上紅燭已然燒盡,屋中伸手不見五指,盡管如此,卻也不礙兩人觀視,木風眸含水光,逼視他道:“若不能同甘苦,共患難,我在你身旁又有甚麼意義?倒不如做回嵐山閣大當家,至少能替你分憂解愁。”
顏少青道:“我倒情願你整日闖禍,也好過去操那份閑心。”
他此話雖是調侃,卻也不乏有幾分寵溺之意,木風心中好受了些,乜斜著眼道:“小爺便是喜歡惹麻煩,你慣也得慣,不慣也得慣。”
顏少青便愛他這副模樣,嘴角一勾,將人打橫抱起。木風掙紮道:“你將事說清楚……唔……”可惜再沒有機會撒潑,身上一重,被人按在了床上。
捉著他的手放在頭頂,顏少青貼著他的耳畔說道:“記得你說過,待辦完事回來,任我處置?”
木風心想:你用武力製住小爺,小爺便不會抵抗麼?待要掙脫,忽覺丹田之中,內力如潮水般奔湧消褪,他矍然一驚,咬牙道:“……你竟用這招!”
顏少青解下他的衣帶,隨手扔到床邊:“為夫沒教過你麼,學以致用,才是根本。”
木風說道:“好,好……”連說了幾個好字,忽然出其不意,往他胯間踢去。
顏少青早知他會些市井潑皮的伎倆,又怎會沒有提防,左手按住他的膝蓋,輕鬆便卸去力道。
木風雙手受製,雙足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便如待宰羔羊一般,叫道:“憑本事,小爺未必不是你對手。”閉目想道:你再賣力,我不予回應,你也便沒了樂趣。於是打定主意,對他的一切舉動置之不理,但當溫熱的手掌貼著皮膚撫過,他禁不住渾身顫栗,失聲叫了出來。
顏少青親吻他的頸項,問道:“舒服麼?”
木風扭頭不理。
笑了聲,顏少青俯身吻住他的唇。
是夜,法雨寺中寂然無聲,隻竹林後的小院裏,不時傳出幾聲刻意壓抑的呻吟,隨風飛舞的紗帳中,兩道身影彼此糾纏,廝磨一夜,待到破曉,木風已是累極,迷迷糊糊之際,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歎息。
“禁術隻是一道媒介,而世間所有皆有因果,我能撿回這條命,並非是平白無故。”
木風一驚,登時睡意全無,隻聽身旁的男子緩緩說道:“枯禪是袁天罡的嫡傳弟子,會些卜卦之術,他指引我來法雨寺,便是要我了卻這樁因果。”
晨曦透過窗欞,淡淡掃進紗帳,男子臉上的神情,在半垂黑發的遮掩下,顯得不甚真切。“我原先不知要尋找的是何物,可能是卷帛經書,也可能是寺中的草木磚瓦,但自見到他後,卻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木風呼吸愈促,追問道:“甚麼明悟?”
“生死有契,借命償命。”
正捉摸他話裏的含意,忽聽門外響起了一陣叩門聲。此際天色微明,寺中僧人還未起床洗漱,木風有些警惕道:“誰?”
“是我,覺塵。”
正說曹操,曹操便到。木風同身旁的男子對視一眼,各自起身著衣。待收拾妥當,木風打開屋門,見覺塵手中捧著一隻托盤,呆呆站在門外。
托盤中,是自己那件雪白狐裘,已經漿洗幹淨,疊得整整齊齊。
“杜公子,我是來向你道別的……”聞著他身上的香味,覺塵低著頭,遞過手中的衣物。
木風見他身著幹淨利落的粗布麻衣,腳上套了雙僧鞋,又用藍布打了個包裹,挎在身後,笑道:“小乞丐,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裏?”
搖了搖頭,覺塵道:“還未尋到去處,不過正如公子所說‘男子漢大丈夫,哪裏不可為家’,我想先下山找個營生,湊夠盤纏之後,去北方走走,投個門派。”
木風眯眼道:“你很怕我?”
覺塵怔了怔,抬頭道:“啊?”
晨光下,他微濕的額發隨風拂動,眸中透出一股子慵懶,微微眯起。覺塵隻看了一眼,便即低下頭去:“……不……不怕。”
伸手揉了下他的光頭,木風道:“那幹麼總是低著頭說話。”轉過身道:“便是要走,也不急在此時,待用過早飯,我們一道下山。”
辰時,幾人在山下雇得馬車,漸往西行,還未駛出幾步,覺塵便突然大喊停車。木風從假寐中睜眼,伸了個懶腰道:“小乞丐,怎麼你還未離家,就開始思鄉情切了?”
覺塵跳下馬車,回過頭道:“我將念珠忘在房裏了,我得去取回來。”
木風道:“你都做不了和尚了,還惦記那些東西作甚?”見對方抿著唇不說話,他笑了笑,一把捉住他的臂膀道:“等你一上一下,天都黑了,小爺可沒這性子侯著,走罷!”說著提氣縱身,攜人掠向遠處。
顏少青搖了搖頭,步下馬車,踱步跟上。
木風施展輕功,不消片刻便上到山頂,覺塵謝過之後,邁步奔向寺門。這時天色已明,正是上晨香、聽早課的時辰,寺中卻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響,覺塵走到近前,見大門虛掩,門上兩隻銅環,都沾著汙跡,心下登時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他待要推門而入,木風伸手一阻,隨後,麵色凝重地望向身旁的男子:“你也聞到了?”
顏少青眸光一沉,點了點頭。
“是血腥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