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蟄龍驚眠,嘯動千山  第七十三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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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颶風撲滅大火,也卷走了遼軍遺留下來的數千箭矢,領頭人站起身,撫摸樹幹上的坑洞,臉色陰晴不定。先前那士兵走過來道:“頭兒,我看還是避開這條道,走山路攀越過去。”
    領頭人擰起眉,搖頭道:“不對。”那士兵握緊拳頭,憤然道:“這些縮頭烏龜不敢明槍明刀和我們打,盡使些妖術,不是放蛇布陣,便是招來怪風,接下來還不知要使甚麼下三濫的招數!”
    領頭人道:“兵不厭詐,怪隻怪我們技不如人。”想了想,又繼續道:”何況走山路,在天亮之前定然無法到達敵方營地,今晚若不能擾亂敵營,燒毀糧草,明晨之戰,我軍便無法取得決勝優勢,我們的任務……便算失敗了。”
    想到任務失敗的後果,那士兵抖了抖嘴唇,滿臉頹喪的歎了口氣。領頭人伸手一拍他肩膀,走回眾人中間替他們查看傷勢,低聲道:“這風來得可謂及時。”
    那士兵怒氣衝衝地道:“頭兒,弟兄們可差點被它掀上天去!”
    領頭人卻道:“放火燒林乃是萬不得已之策,而且即使破了迷陣,我們也將元氣大傷,而如今……”說著,轉頭向四周望了兩眼。
    那士兵隨他目光瞧去,隻見同伴之中,除了少數幾個在跌落時摔裂了骨頭,其餘人皆隻受到些擦傷,搔了搔頭,說道:“看起來,這陣風真幫了我們個大忙。”
    轉而,他又迷惑道:“這些遼賊吃飽了撐著麼?幹甚麼困住咱們,又助咱們脫困。”
    領頭人沒搭腔,見眾人已將傷勢處理完畢,整頓兵馬,繼續前行。那士兵中途不住向他追問緣由,領頭人嫌其聒噪,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才終於使他安靜下來。
    隊伍逐漸走遠,月光灑在林間,將樹後兩道影子逐漸拉長。一聲歎息之後,沈遙雲自樹後慢慢踱出,朦朧的月色下,他清俊的臉龐籠著些許愁思,眉頭蹙起,若有所思的目光緊緊追隨眾人離去的方向。
    方惜宴伸手將人攬到懷裏,輕咬他的耳垂:“以風玄陣破迷魂陣,不愧是清溪觀的觀主,好大手筆。”
    “放手!”在他懷裏掙了掙,反而被摟得更緊,沈遙雲叱道:“你這個不分晝夜、不顧場合發情的瘋子!”
    方惜宴將手指豎在唇前,道:“嘖嘖,師叔罵這麼大聲,不怕引起遼兵注意?”
    沈遙雲盯著他一開一闔的嘴唇,壓低聲音自牙縫裏迸出兩個字:“無賴。”
    方惜宴聽這幾聲謾罵,隻似聽情人間的耳語,說不盡的神馳心醉,低頭將他鎖在雙臂之間,低聲道:“此處景致怡人,正適合做些……無賴之事。”說著含住他的耳珠,輕輕吸允,同時伸出手掌,在他腰際來回摩挲。
    於情事上,沈遙雲便如白紙一張,怎敵得過眼前這花間常客?在他肆意挑逗之下,隻覺渾身酥軟,縱有再好的功夫也使將不出,咬牙道:“放開我……”
    他麵紅耳赤,本意要好好訓斥對方,怎奈推出去的手軟弱無力,抵在對方胸前,成了欲拒還迎。
    方惜宴低低笑出了聲,在他耳邊輕聲喚道:“……師叔。”沈遙雲渾身一顫,連頭皮都漸漸酥癢起來,這在平時是絕無可能之事,仿佛真如對方所言,此處幽暗的環境,特別容易令人沉淪。
    方惜宴從他耳後一路吻下,嘴唇來到他纖細的頸間,重重壓下,輕輕碾咬。沈遙雲自繼任掌門之後,一直於深山中潛心修行,為求道法自然,時常在瀑布下靜坐,皮膚經年累月受到水流的衝擊、打磨,光滑白皙更甚常人。
    麵對如此佳肴,方惜宴怎肯淺嚐即止,靈巧的舌在他白瓷般的頸項上留下濕濡的水跡,漸漸滑向領口。
    沈遙雲呼吸漸促,腦中霧蒙蒙的,雙手攀在他的胸膛,任由他擺布。
    察覺他不再抵抗,方惜宴滿意的勾起唇,長腿擠入他胯間,將他腰身抬高。沈遙雲雙頰燥熱,平日間習練的功夫盡數拋諸腦後,隻知用雙手緊緊環住對方的頸項,以此穩定身形。
    對於他的表現,方惜宴無比的心花怒放,嘴角幾乎咧到了耳後根。佳人在懷,正自春風得意,哪知剛嚐了些甜頭,身後喊打喊殺之聲便如驚濤巨浪般席卷而來。
    不用回頭也知道,遼軍埋伏在附近的兵力,已盡數出動。
    沈遙雲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登時從渾渾噩噩中醒過神來。他的小師弟尚在遼兵手中,他竟然……竟然……
    惱怒地瞪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道:“放我下來!”
    “前方自有人應付,你著甚麼急。”方惜宴萬般不願的放鬆力道,任由他從自己身上滑下。
    沈遙雲滿臉通紅的整理好淩亂的衣襟,眸子掃向對麵山坡上如沸水般湧來的遼兵,轉過頭,寒聲道:“我小師弟若有個好歹,定要拿你是問!”
    說此話時,他眼角眉梢尚還殘留著未消褪的情潮,是以這話聽在方惜宴耳中,更帶有一絲撒嬌的意味,他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師叔要問甚麼,我自是悉聽尊便。”
    此刻遼兵正跨過山對麵的矮坡,氣勢洶洶殺將過來,黑壓壓的人頭如浸染濃墨的滾水,頃刻間布滿山脊,號角聲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間吹響,為這月黑風高之夜,更添幾分蕭瑟蕭殺。
    沈遙雲心係木風安危,無暇同他繞嘴皮子,正色道:“我們不能在陣前露臉,唯有借助回鶻軍隊的掩護,才能消滅遼軍,破除九星連珠陣。”抬頭凝視星空,語氣更重了幾分:“倘若天亮之前無法破陣,便永遠也出不去了,所以今晚回鶻人的行動,對於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方惜宴點了點頭,接話道:“而在此之前,必須先要想方設法,將人救出。”
    他話音甫落,沈遙雲即便說道:“你知道就好。”再不同他囉嗦,足尖輕點,一霎時,人已到了遠處。
    感覺那抹青色的衣衫飄過鼻尖,方惜宴摸了摸鼻子,歎氣道:“縮頭縮腦,可不符本道爺的性子。”見對方的身影在幾幌間沒入樹林,忙提起真氣,追隨而去。
    回鶻士兵昂然站在路中,盯著迎麵而來,數量超過自身數倍的遼軍,眼中均各流露出不甘之意。
    他們受命在今夜突襲敵營,燒毀糧倉,雖也是九死一生,卻好過在半途就白白犧牲。一片沉默之中,領頭人開口道:“弟兄們,遼賊犯我邊境,欺我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為,是時候向他們討回這筆血債了。”
    他的聲音沉穩、果斷,聽不出半分情緒,可若是仔細注意他的手,便可看見攥緊的拳頭中,血珠自指縫間無聲的滴落。
    下一刻,他自腰間抽出刀刃,用鋒銳的刀鋒指著敵人,高聲喊道:“此刻孤注一擲,我們多殺一個,我軍的勝算便多一分。”回過頭,壓低聲音道:“但記住,在戰場之上,唯有盡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有機會幹掉更多的敵人!”
    身後的的士兵依然沉默著,直到領頭人轉過頭去,狠狠揮動手中的兵刃,才如脫韁之馬,嘶吼著,咆哮著向敵人衝去。
    高漲的怒意,致使這支回鶻突襲軍猶如一柄燒紅的鐵刃,蠻橫地切入了敵軍腹地,遼兵的陣型瞬間便被打亂。
    每個回鶻士兵的臉上,都充斥著噬骨的恨意,手中刀刃劈兵斬將,在敵人喉前爆出蓬蓬血霧。
    幾乎是以一敵十,遼軍的數量在逐步減少的同時,回鶻士兵的人數也在急劇下降,橫飛的血肉之中,漸漸隻剩不到半數的人還在負偶頑抗。
    眼見鐵刃迅速被潮水吞沒,領頭人咬緊牙關,揮刀劈開一條血路,去救援離他最近的同伴,伸臂擋開一輪攻擊時,手中刀刃被敵軍長矛挑落,他徒手握住長矛,一轉一揮,身邊登時倒下數人。
    但不及他上前救援,那名同伴已被數杆長矛戳穿了肚腹,鮮血混著內髒噴濺而出,灑在他年輕剛毅的臉龐,他眼中攜著濃濃的不甘,轉頭望向自己的將領,接著,身子軟到,永遠閉上了眼睛。
    領頭人目眥盡裂,染滿鮮血的臉龐看起來猶勝惡鬼,手中長矛狠狠刺出,紮進一名遼兵的胸口,那遼兵亦是個狠角色,一伸手,緊緊握住了長矛的另一端。
    領頭人一時抽將不出,便是這片刻的功夫,幾樣兵器同時向他攻來。
    而他就這般挑著屍體,將矛頭送入另外一個敵人的胸膛!此刻就是拚著身死,他也要在最後一刻,減少對方哪怕一絲一毫的兵力!
    刀芒近在咫尺,攜起的風聲,連皮膚也刮得生疼,領頭人慘笑一聲,閉上雙眼。可就在他眼皮耷合的瞬間,他看見那抹朝他呼嘯而來的刀光,突然消失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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