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蟄龍驚眠,嘯動千山 第四十九回:世事如棋令人局局困迷,孽障隨身何能般般如意(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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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世事如棋令人局局困迷,孽障隨身何能般般如意(校改)
那人除去鬥篷黑巾,露出身上的寶藍緞袍,雖是富商打扮,但滿臉陰沉狠辣之色,正是天門寨二當家陳文。
他斜目望了眼天花板上的隔層,咧嘴笑道:“都說狡兔三窟,但兔子哪比得上杜公子狡猾。”
木風一摸鼻子道:“小爺在上頭午睡,可被你們聒噪醒了。”打了個哈欠,瞅了眼對方光禿禿的右肘,嘿嘿笑了兩聲。
在他的注視下,斷腕處又開始隱隱作痛,陳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杜公子身上的傷可好了?不如先放開世子,叫隨行的大夫看一看。”
木風笑道:“陳二當家說笑了,我好端端的,何曾受傷。”在段素真肩頭一拍,又道:“我隻是同世子開個玩笑,世子不會介意罷?”
段素真忙即說道:“不會,不會。”
陳文見他神色癡迷,心下頗為不屑,轉過頭,臉色陰沉地盯著木風道:“杜公子確定不需要大夫?”
其實,木風左臂已失去知覺,麵上卻不露破綻,笑道:“陳二當家很關心我的傷勢?還是隻有在確認我受傷的情況下,你才有膽子動手?”
被他道破心機,陳文禁不住老臉一紅。
木風不顧他尷尬的臉色,繼續說道:“我怎麼忘了,二當家最拿手的就是趁人不備,在天門寨中如此,先前在暗道中,亦是如此。”
原來之前木風在墓道中遇襲,便是這陳文趁亂所為,陳文不料他竟能洞悉,臉上現出慌亂。
段素真大聲喝斥道:“陳寨主,你對杜公子做了甚麼見不得光的事?”
陳文在肚中罵了兩句,卻不敢當麵違逆他:“世子,他在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千萬別被他得逞。”
段素真冷冷回望:“你我之間有何關係,本世子怎生不曉得。”
三人之間的氣氛,登時微妙起來。
木風索性放開段素真,向陳文道:“你偷襲我時,我在你身上留了迷蹤散,二當家若是心裏沒鬼,可敢取來鬥篷一看?”
他此行匆匆,哪來得及準備甚麼迷蹤散,可陳文卻真被他唬住,臉色僵硬地盯著他。
段素真臉色更沉,斥道:“陳文,你敢背著我玩花樣?”
陳文喝道:“世子切莫受他挑唆!”走到段素真跟前,大聲道:“這一路,若非有我破解機關,世子如何能走到這裏?而且別忘了,這裏是高昌回鶻,而非大理國土,世子即使得到舍利子,也未必能安然返國!”
段素真道:“你敢威脅本世子。”
陳文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令世子明白現下的處境。高昌王別有居心,世子此行,怕會凶多吉少,大理國遠水救不得近火,而我天門寨在此紮寨良久,對周遭地形了如指掌,要護送世子出去,那是再簡單不過。”
見段素真神情豫,他乘熱打鐵道:“世子將來繼承大統,有舍利子便如虎添翼,如果為了這事同在下翻臉,錯過帶走舍利子的機會,實在是不明智。”
段素真看了看木風,有些舉棋不定。
木風心知段素真權衡利弊之後,定會為陳文說動,不再浪費口舌,慢慢退至門前。
陳文喝道:“杜迎風,能被世子瞧上,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你若乖乖聽話,我也可考慮不殺你。””
木風抱住肩,怪裏怪氣道:“小爺好怕啊!”
陳文忍無可忍,左手揮出,直向對方胸口拍去:“你縱使沒有受傷,也是個空架子,還道我怕你麼!”
木風早有提防,隻待他一發難,指間暗捏的石子,便猛得彈出。
陳文偏頭躲過,譏諷道:“如今的杜三少,也隻會這些小孩把戲了。”一掌追到木風胸前,直取要害。
石子打出之後,木風仰後便倒。
陳文一擊不中,從斜裏抓向他的咽喉,陡覺寒氣灌頂,心中大駭,忙將頭顱一偏。
瞥眼瞧時,一柄匕首已沒入肩膀三寸。若非匕首寒氣太盛,令他心生警兆,這一下已中腦顱,這樣想來,不禁遍體生寒,怒道:“杜三少,原來這樣精於算計!”
木風向來謹慎,左右靴中各藏有匕首,以備不時之需。其中一柄在水中激鬥時遺失,另一柄則被他悄悄藏於天花板和屋梁之間的暗閣中,隻須發指彈石,便能觸動傷人。
陳文死裏逃生,但想自己萬般提防之下,仍是著了他的道,心中氣憤難當,揮手拔去匕首,摔在地下。跟著,他揉身而上,出掌斬向木風肩頭。
見他又發狠招,木風不閃不躲,嘴裏數道:“一、二、三,倒!”
他話音甫落,隻見陳文腳下一個蹌踉,旋即萎倒在地。
木風揚眉道:“這大禮我可受不起,還是向你主人跪拜罷。”
陳文捂住肩膀叫道:“你竟在刀刃上塗毒!萬劍山莊好歹是名門正派,你,你……”
木風在他肩頭踢了腳:“對待君子,小爺自然光明正大,但對付卑鄙小人,小爺向來不吝嗇手段。”
陳文咬緊牙關,叱道:“……好一個杜三少,在下今日算見識了。”
木風道:“見識?連毒藥和迷藥也分不清,你能有甚麼見識。怎麼,那位送你霹靂雷火彈的唐門弟子,沒把這常識教給你?”
陳文驚道:“你……你怎知……”
木風慢慢地牽起嘴角:“霹靂雷火彈是唐門不傳之秘,而唐門門規森嚴,暗器從不流以外用,你若非與誰熟識,豈能得到?”
陳文疼得滿臉汗水,轉頭向段素真求救,哪知這膿包還沒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來,隻得咬住牙關,繼續與木風對峙。
木風道:“唐門與世隔絕,門人從不涉足江湖,隻有繼位掌門人,會在接任前到江湖中遊曆,那位送給你霹靂雷火彈的,就是唐陌罷。”
陳文道:“是又如何。”
木風笑了笑,繼續道:“觸犯唐門門規,極有可能被剝奪繼位資格,可她竟為你甘冒奇險,你是她的如意郎君,還是救命恩人?”
他語氣不急不緩,陳文卻聽得冷汗涔涔,大叫道:“世子,快叫人進來!”
木風冷冷道:“我猜唐陌之所以贈你暗器,定是有把柄落在你的手上,怕是之前用這柳葉鏢偷襲我,也是受你指使。”遞出柳葉鏢,又道:“唐陌的秘密,我希望你守口如瓶。”
陳文道:“她要殺你,你還維護她,真是笑話。”
見木風撿起匕首走來,陳文聲音打著顫:“別過來!我不說,我不說就是!”
木風挺刃便刺:“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謊。”
陳文大叫大嚷,木風見對麵牆上升起一道黑影,忙側身避開。
一隻陪葬的器皿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冷笑道:“世子終於想通了?”
段素真偷襲未果,張口喊道:“來人!給我拿下他!”
侍從蜂擁而入,將木風圍困起來,兩人作勢拿他,突然膝蓋一痛,迎頭撞倒。
木風躬身曲膝,將手裏的石子打出,趁亂奔向門口。
段素真見他要逃,親身擋住門口,但見白影幌過,脖子上已多了柄沾著血跡的匕首。
陳文見大勢又去,暗暗氣惱,但又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急智。
木風架著人質後退,突然鬢發飄動,暗器從後方襲來。他頭一低,咻地一聲,匕首被暗器砸落。
段素真乘隙逃脫。
木風待要擒他,耳邊風聲又至,兩枚柳葉鏢直直飛來,釘入身後石牆。
木風盯著刀柄上飄飄蕩蕩的紅綢,苦笑道:“唐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