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風一杯酒,星辰幾度霜  第二十六回:乾坤一卦定生死,順吾者昌逆則亡(校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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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乾坤一卦定生死,順我者昌逆則亡(校改)
    春暮,牡丹吐蕊,杏花酒濃。不過穀雨節氣,時有陰雨連綿,今日申時剛過,便有墨雲布空。
    宇文無極挑開篾簾望去,隻見街上人跡清冷,臨街的鋪子大多已經打烊。推門而出,來到巷尾的矮牆下,見牆角趴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隨手扔下一枚銅錢。
    ”當啷”一聲,銅錢落到破碗裏。
    小乞丐連聲謝道,從破碗裏拾起銅錢,仔細瞧了瞧,見銅錢的錢眼裏穿著一股紅線,他眼珠轉了轉,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打了個哈欠:“這鬼天氣、賊天氣,街上連鬼都沒幾個,收工了,收工了!”
    同伴都沒注意他的異樣,翻個身,又睡起大頭覺來。小乞丐收拾了破碗、鋪蓋,慢悠悠朝小巷裏走去。
    宇文無極待人走遠,才趨步跟上。
    小乞丐領著他穿街過巷,途中並不轉身。行至街北,過了道忠孝牌坊,他放慢腳步,拐進一條窄巷子。
    巷口的槐樹下,擺著個算卦攤位,攤旁豎起一道幡,上書:蟾宮定屬相,日精論相貌。攤前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算卦先生。
    “生意來了。”小乞丐走上去,將銅錢放在算卦的台子上,也不待人回話,便笑嘻嘻地跑了。
    這算卦先生顴骨十分突兀,長得尖嘴猴腮。他請宇文無極坐到對麵,撚著胡須道:“尊駕天中豐隆,額闊麵頭,定是貴居人上,但老朽觀您眉庭六路,睛中帶赤,恐有近憂。”
    宇文無極道:“先生算命看相,不就是替人解憂麼。”
    算卦先生笑道:“說的好,那老朽便為你卜上一卦。”小心翼翼地把銅錢收進方匣,然後鋪開紙硯,執筆沾墨,問道:“尊駕憂從何來?”
    宇文無極道:“一個人。”
    “問甚麼。”
    宇文無極又道:“這個人的死期。”
    算卦先生遞過筆去,說道:“寫下這個人的生辰八字,老朽便能告知你他的死期。”
    宇文無極寫完後,又放下一張銀票:“那麼,我便敬候佳音了。”冷冷盯了對方一眼,轉身離開。
    算卦先生手一抖,醮了墨的筆尖落到紙上,暈開一圈墨跡,他有些心驚道:“這男子身上的煞氣,極不尋常啊……”
    晚時,他收了攤位,將裝了銅錢和八字的方匣夾在腋下,往暮色中去了。
    宇文無極從暗中走出,緊隨其後。
    算卦先生一路走,一路四下張望,確認前後無人,才閃身進了一座舊宅。順著曲徑去到後院,又四下裏張望幾眼,挨近假山旁,伸手在石壁上拍打。
    空曠的回聲後,石門拔地而起,露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原來假山後竟然別有洞天。
    他鑽入通道,走到盡頭,找到機關,打開大門。門外,兩名赤膊上身的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的瞪著他。
    算卦先生自懷裏摸出塊木牌,舉手晃了晃。大漢讓出道路:“乾先生,請!”
    出了通道,便是一片古木參天,他緊了緊腋下的匣子,穿過堂廊,直奔林中而去。一路拾級而上,漸漸地,一座涼亭映入眼簾。楹柱上龍飛鳳舞地刻著幾個大字:萬古千秋裏,青山明月中。
    其中的意境,倒與周圍的景致相得益彰。
    竹簾向上卷起。婢女向亭中的男子盈盈一拜,轉身下了石級,走進林中。
    亭中的男子放下茶盞,淡然道:“乾先生,進來坐。”他靠在憑欄,微側過頭,樹影下,一張麵目極淡,膚色嘴唇皆是蒼白,像是常年照不見陽光。
    算卦先生像是極怕這人,兢兢戰戰立在亭外,拱手道:“屬下打擾了殿主休憩,實在該死,還望殿主恕罪。”
    千秋殿殿主冷祈用他淺色的瞳孔盯著下屬:“天下間本無該死之人,不過……”伸出殷紅的舌頭,一舔嘴唇道:“有人出得起價,親王貴胄也好,貧賤村夫也罷,都逃不過一死。而你,還沒這個資格。”
    盯著楹柱上金光熠熠的”千秋”兩字,算卦先生咽了口唾沫:“多謝殿主教誨。”
    冷祈舒了舒肩:“此來所謂何事。”
    算卦先生雙手舉過頭頂,將匣子置在案上:“新來的生意,請殿主過目。”見對方攏起眉,他急忙加上一句:“若是尋常之事,屬下萬不敢驚擾殿主,實在是此事太過蹊蹺,屬下不敢妄做主張。”
    “嵐山閣,宇文無極?”冷祈從匣中取出紙箋,眸中閃過驚愕,接著,他將木匣往對方身上摔去:“廢物,你上當了!”
    見主子震怒,算卦先生一時鉗口撟舌,摸不清狀況。然而不及他詢問,遠處便響起一陣喊打喊殺聲。
    冷祈怒道:“你竟將人引進門來!”
    這一指,直叫人心殞膽落,算卦先生一屁股坐到地上,連滾帶爬地求饒道:“殿主息怒,屬下……屬下不知是嵐山閣的人啊!”
    “愚蠢!”冷祈一袖將他掀飛。
    就在此時,綠蔭中寒光一閃,劍氣破開長空,颯然襲來。
    “追命劍,宇文無極——”冷祈悶哼一聲,長袖振處,向他拍落兩掌。
    這兩掌極是淩厲,若被擊中,非是斷筋折骨不可。宇文無極一聲長嘯,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直墮地麵,未有絲毫停頓,劍鋒圈轉,又刺向冷祈咽喉。
    冷祈旋身避過劍尖,陡伸兩指捏住劍脊:“千秋殿和嵐山閣井水不犯河水,此番進犯,到底為何!”
    宇文無極手腕一震,橫劍刺向對方小腹:“去問閻王爺。”
    對方毫無談判的意向,一味向他進攻。冷祈小腹回縮寸許,身子一側,乘隙揮出一掌:“你們這般偷襲,算甚麼英雄好漢?”
    劍掌相交,”錚”的一聲。
    “千秋殿做的偷襲勾當,難道還少?”宇文無極冷笑著,使開劍招,縱橫揮動。
    冷祈急怒之下,見殿中煙熏火燎,慘嚎一片,更是火冒三丈,而驚怒之餘,又不由疑惑:嵐山閣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在殿中高手傾巢而出時予以奇襲,難道,會與這次的”九殺令”有關?
    不及多想,丹霄亭已被嵐山閣的人包圍起來。雪亮的刀劍下,架著束手待斃的千秋殿眾部。
    雲層中,一聲驚雷咆哮奔騰,大雨狂瀉而下。冷祈見大勢已去,雙目盡赤:“好,宇文無極,你很好……”
    宇文無極抬手下令:“自今日起,江湖中再也沒有千秋殿,膽敢逆我嵐山閣者,殺無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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