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風一杯酒,星辰幾度霜  第十六回:一縷情愁待酒澆,兩處相思皆茫茫(校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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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一縷情愁待酒澆,兩處相思皆茫茫(校改)
    電閃雷鳴,似蒼穹裂口,暴雨嘩嘩,若銀河決堤,摘星崖在怒卷的狂風中搖搖欲墜。
    少年捂著男人血流不止的胸口,雙手抖得不停。淚水混著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淌下,落在男人的嘴唇、臉龐、胸膛。他嘶啞著聲音不住哀求:“師兄,你救救他,求你……”
    道人為難地搖了搖頭:“小師弟,他被‘偏陽神弓’一箭穿心,已經沒救了。”
    少年的眸子倏地睜大,咬牙切齒道:“若不是被趙褆的乾坤鞭破了護體罡氣,他如何會被‘偏陽神弓’偷襲?憑夜飛雪那點本事,給小爺提鞋都不配!”
    轉過頭,他悲戚地喊道:“大師兄,我知你有辦法救他,他告訴我,隻有你能救他。”
    道人移開目光,落下一聲歎息。
    手掌撫上男人蒼白的麵頰,少年垂下眼道:“他真氣未散,說明還未死,不是麼。”
    道人搖了搖頭道:“他氣息全無,體內真氣終也會慢慢衰竭。”
    這番話就如一把尖刀刺進少年心裏,他絕望地閉起眼,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道人不知如何安慰,隻得歎了口氣,道:“小師弟,你要節哀。”
    少年如何聽得進勸?抱起男人的身體,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青,你欠我一生一世,拿甚麼來償還。”
    男人自無法回答於他。少年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鮮血染紅兩人的衣衫,雨水順著少年的發梢滴下。他喉間的嗚咽漸漸失調,似一匹受傷的孤狼,在曠野悲傷地嗥叫。
    他的雙眼漸漸失焦,聲音仿若夢囈:“大師兄,多謝你陪我這一路。”言畢,抱起男人的身體往崖邊走去。
    道人一揚拂塵,將他攔腰截住:“你瘋了?別幹傻事!”
    少年的身子在風中搖晃不定,他慘笑著:“我受不了沒有他的江湖,我會發瘋、發狂……”
    道人將人拽回,磅礴大雨中,他似乎看見男人的手指動了一下,忽地想到了甚麼,失聲叫道:“將他放下!”
    少年倔強地搖頭,將人抱得更緊。
    道人叫道:“趁他還有氣息,我還有法子救人,再晚便來不及了。”
    少年前一瞬還呆立在雨中,下一刻已撲倒在道人麵前,如同將要溺死之人抓住了浮木,死拽著道人的衣領問道:“大師兄,他當真有救?”
    道人點了點頭。兩人遂將男人平放在地。道人伸指探了探男人腕脈,疑惑道:“照理說他已經死了,但真氣卻凝而不散,我猜是與他修煉的功法有關,如此一來,我倒有個法子可以一試。”
    少年欣喜若狂:“不管甚麼法子,隻要他能活!”
    道人頷首,五指翻飛,疾封男人幾處大穴。轉過頭,他遲疑道:“若是他以後再也不認得你,你也執意要將他救回?”
    少年怔了怔:“到底是甚麼法子?”
    一道閃電滑過天邊,照亮烏沉昏暗的天空,道人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
    “移魂禁術。”
    ***
    七年孤寂,不敢回憶過往的旖旎時光,仿佛隻要淺淺一嚐,傷口便被血淋淋地剖開。他攜一壺酒,漫遊天下,以解心中淤塞,豈料非但這酒入愁腸是愁上加愁,而獨步名山,亦也是鬱結難解、心事難排。
    人世間最痛之事,莫過於從來不敢回憶,卻永遠不曾忘記,如果憶起,淩亂的思緒便迅速織結成網,愈收愈緊,揪心絞肺般地將人折磨一遍,方才罷休。
    木風緩緩收了扇子,嘴角的笑容凝結成冰,一字一頓地向麵前的男子說道:“他從來就不曾死去,你記著,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遍!”
    宇文無極望見他狹目中的一絲癲狂,沉默良久,終是深深歎了口氣。
    “是,大當家。”
    ***
    烈火不分敵我的焚燒,阻滯在膻中的真氣終於衝破禁製,一舉走到璿璣,在此過程中,薛辰渾身煙氣騰騰,縛在他身上的紅線也付之一炬。
    他爆喝一聲,短刀一個翻轉,削向對方肩頭。殺手沉肩回掌,攻向他的手腕,手指一觸及,突然間如中電掣,他駭然道:“你練的甚麼邪功!”
    烈焰焚身,是九轉丹魂經突破時的征象。此種心法極難修煉,但每精進一層,功力便會得到極大的提升,這是值得慶賀的事,但此刻,薛辰卻沒半點雀躍之心。
    他驅招逼近,殺手步步後退,待到窗前,趁勢躍了出去,倉惶逃命。
    薛辰提刀便追。夜色中,兩道身影在小巷中起起落落,騰掠飛縱。
    直追到巷口,忽然失去了對方蹤跡,身旁傳來幾聲笑語,他抬頭,見是座燈火通明的精致樓閣,一提氣翻上屋脊,往閣中而去。
    翻身落在花園裏,薛辰環顧四周,發現那人正往屋內逃去。殺手見他追來,大聲喊道:“來人,有人來閣中鬧事!”
    這一喊,便將閣中的護院都喊了來。薛辰剛追兩步,就見一左一右,倏地竄出兩道人影,向他夾擊而來。
    “甚麼人吃了雄心豹膽,敢來暖陽閣生事!”
    這兩個人,一個身穿絳紅短褐,手握環首鐵刀;一個罩著藍布長褂,執一對月牙雙鉤,都是宇文無極手下的管事,前者姓倪,在分舵中排行第六,常被人喚作倪六,後者姓閻,因為長相凶惡,人人都叫他‘閻鬼’。
    他們這一耽擱,殺手早逃得無影無蹤。薛辰叫道:“讓開。”
    倪六將環首鐵刀一揮,吹胡子瞪眼道:“閣下清楚這是甚麼地方?”
    薛辰沒工夫同他囉嗦,刷一刀削了過去。倪六不料他突然出手,手忙腳亂地一擋,怒道:“你這廝怎麼不懂江湖規矩?”
    薛辰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懂江湖規矩。此刻追人心切,哪來心思慢慢解釋。一個要進,一個要攔,當即大打出手。
    薛辰仗著刀刃鋒利,數招間削斷倪六兵器,閻鬼見同伴不敵,雙鉤一錯,上前助戰:“小子,劃下道來!”
    薛辰再次警告:“我不想傷人,讓開!”
    倪、閻二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一人揉身上前,攻他麵門,一人繞至身後,擊其中路。
    暖陽閣有嵐山閣這座靠山,江湖中誰不給三分薄麵?這人一不是來踢館,二不是來尋仇,卻招招都像和人拚命,究竟甚麼來頭?
    二人心下疑惑,但苦於問不出結果。纏鬥時,倪六頓了下手,朝聞訊趕來的護院吆喝道:“去稟告七爺。”
    那人領命去了,倪六卻由於分心,被刀鋒掃到,露出了破綻,二人合擊之勢頓破。薛辰反手一刀,自閻鬼右肩劃下。
    空中飆出一串血珠,閻鬼負傷而退,眾人一擁而上。薛辰架起鬼紋刀,厲聲高喝道:“將千秋殿的殺手交出來,不然,我就叫這裏血流成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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