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不要這樣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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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李景常常看見白月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發呆,有時候是望著窗外的天空能整整看上半個小時,有時候又是埋頭苦幹自己的事情一幹就是一整天。
白月不是沒發呆過,在李景的記憶裏,白月是他所遇到的人當中最喜歡發呆的人了。
白月剛進這所學校的時候,李景就對他產生了好感,覺得白月異常的好看,當然不是女人的那種漂亮,而是……怎麼來形容呢?這樣來說吧,李景剛見到白月時就覺得這人長得不賴,之後呢李景看白月是越看越覺得好看,再之後李景每次看見白月就會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他一點……
當然,李景當時並沒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有多怪異,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不關乎是男是女的性別問題,在李景看來,白月的容貌千真萬確是令人賞心悅目的。
和白月相處一些日子後,李景更加喜歡白月這人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好看的相貌,其實更多的是因為白月溫文爾雅的氣質。
從沒見過一個人能這麼安靜祥和,仿佛再大的事情在白月看來也能一笑而過一般,麵部表情除了微笑,就是安詳,再者就是盯著某處發呆,此外就再也沒見過其他的複雜表情。
李景見過愛發呆的人,可就是沒見過像白月這樣愛發呆的人,盯著某一處一盯就是十幾分鍾,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可是,這次情況卻明顯不同了,都發呆半個小時往上去了,要麼是盯著窗外的某個東西一直看,要麼就是什麼也沒看,就隻是睜著兩隻大眼睛足足睜了半個小時。
這可把李景嚇壞了。
要是再任他這樣下去,保不定眼睛都會被睜壞。他把這情況告訴給了懷冰,想問問他是怎麼看的,沒想到懷冰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地直接拒絕了李景。
麵對李景的“多管閑事”,懷冰頭也沒抬地回了句:“不知道。”
李景的熱情瞬間被潑滅了一半,鬱悶地坐回自己位子上,就那樣看著白月發呆。
奇怪,以前白月發呆的時候,眼睛盯的地方不一直是懷冰坐的地方嘛,怎麼現在改成窗外了?窗外有什麼好東西嗎?想到這裏李景特意地打量了一下窗外的世界。
端了一杯熱茶走過去,白月還在盯著窗外的天空,眼睛一動不動,被忽略的李景伸出手掌輕輕在白月眼前晃了一下後,白月才緩過神來。
“白月,你們班又有一個學生要轉學了?”
白月愣了幾秒後,雙眸微黯:“是啊……”
原本想找個開心的話題來轉移白月的注意力,話一出口竟是這樣令人傷心,李景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尷尬地笑了笑後,李景視線轉到窗外,安慰道:“唉,白月你別多想,學生們之所以要轉校可能是因為顧……”
說到這裏,李景突然頓住,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急忙解釋道:“白月我不是那意思,你不要……”
“沒事……”
白月依舊是目光盯著窗外的天空,像是沒聽到李景的話一般,表情木然。
李景尷尬地回到自己位上,開始使勁地扇自己臉,小聲地罵著自己:“你說你怎麼說話這麼不令人待見?”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月終於從座位上站起來了,李景高興地跑過去問他要去哪兒,白月隻是微微笑了一下而後離開了辦公室。想跟上去看看,李景倒開始有些猶疑不決了。
也許該讓白月一個人靜一靜了。那天的事情確實有些……唉,……李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禁不住的搖頭歎氣。
白月回校的第一天,李景著實為白月擔心。
那天,兩人匆匆忙忙地趕到辦公室,李景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和懷冰交談,兩人雖然都是麵無表情,李景卻能明顯感受到那個陌生男子占了上風,說話氣勢咄咄逼人。
那個年輕男子回頭看他們時,李景不禁變得吃驚起來,竟沒想到還有人能生出這般姣好的麵容,實在和白月有的一拚。
那個時候,李景忍不住側臉看了看旁邊的白月比較了一下兩人的容貌,發現白月也在吃驚,白月那表情呆呆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要是再仔細看看的話,白月吃驚的表情裏還夾帶著些許的自卑,當然李景那個神經大條一點都沒注意到。
還沒來得及問那個陌生男子的姓名,緊接著就來了幾位領導級的人物,顧帥的父母也來了。
原本以為,顧帥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家兒子不幸去世的消息後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找白月算賬,但是李景想錯了,顧帥的父母雖是一臉悲傷沉重,來這兒的時候卻表現得斯斯文文的,完全沒有“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這讓李景暗暗為白月鬆了口氣。
之後,白月被校長叫進了校長辦公室裏,顧帥的父母也被邀請了進來參與談判和協商。
李景呆在外麵心急如焚,他害怕白月這種脾氣溫和的人受到對方的欺負,畢竟對方不是什麼小人物,雖然對方完全沒有要訛人的意思,李景還是有些擔心白月。
之前李景聽說了白月挨打後變得傻乎乎的事情後一開始他並不相信,後來從懷冰口裏確實了解到了白月神智有些混亂後,李景才真正擔心起來。
像白月這種氣質型的人,最容易受到打擊了。當有人說顧帥在白月家裏死去的事後兒,李景就有些擔心白月的精神狀態,幾度努力想去白月家看看他,卻總是被懷冰擋在門外,說是白月身體不舒服,最好不要有人來打擾。
這讓李景更加擔憂。不過心裏雖急,卻也是動彈不得。
後來,白月返校的第一天,李景就已見識到了不一樣的白月,正想為他感到心疼之時,白月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言行舉止都恢複了常態,這讓李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李景不想追究那麼多,能夠恢複過來已是最好。
所以,當李景看到一堆人衝著白月過來的時候,心裏又著實為白月捏了一把汗。
還好,呆在外麵的李景沒聽到校長辦公室裏的劇烈動靜,雙方好像很是平和,氛圍應該算是和氣吧。
李景忍不住在心裏為白月辯解道:就應該這樣嘛,顧帥的死又不是白月的錯。
商談足足長達了三個小時,當那扇門終於開了個細縫後,李景幾乎是衝了上去。
抓住白月的胳膊,表情激動:“怎麼樣怎麼樣?”
白月卻隻是微微一笑,輕聲回道:“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啊。”說完徑直向教師辦公室走去,李景隻能傻傻地看著白月遠去的背影。
而一旁的懷冰隻顧著和那個陌生男子談話,這讓李景很生氣,於是氣衝衝地跑到懷冰那裏,當著那個陌生男子的麵氣憤地說道:“你們還想怎麼樣?”
說的是“你們”,其實隻是在問對麵那個陌生男子。
涼洛聽後,表情冰冷,不過還是微微嘴角輕扯,回道:“不想怎麼樣了。”
這回答氣得李景打算再次爆發,卻被懷冰冰冷的的眼神給阻攔住了,隻見懷冰不冷不熱地對那人說:“事情就這樣吧。”
懷冰的話很讓李景鬱悶,不過更加讓他鬱悶的是,從那天之後,白月就開始悶悶不樂了。
以前的白月總是淡淡的微笑,即使不笑,大家也能感覺到他在微笑,周身都散發著溫暖祥和的氣息。
可現在不一樣了,除了發呆就是發呆,除了忙碌還是忙碌,白月似乎在走極端化,要麼發呆半個小時以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要麼就工作一整天,中間不帶歇息的……自那以後,就從來沒見過白月心情愉悅的時候,再也沒感覺到白月的笑容了。
不過白月還是和平常一樣在教室裏專心致誌地講課,隻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是一句話也不說,要麼發呆要麼工作,偶爾有人喊他,白月也隻是微微一笑,隻是那笑容看著太牽強了,李景忍不住心疼起白月來。
顧帥那件事到底怎麼個處理法?校方也沒個說法,隻知道從那以後學校又恢複的和平常一樣,也沒有再出現過男學生為難白月的事件了,大家的表現瞬間讓李景產生了錯覺:顧帥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啊?這讓李景著實鬱悶了好幾天。
這天中午是英語自習課,白月轉到小玲身邊時,發現她愁眉苦臉的,彎腰去看才發現她有一道題不會做,白月便微笑道:“小玲,是這道題不會做嗎?”
誰想,小玲見到白月站在她旁邊後,表情竟有些恐懼,她急忙對白月搖頭:“沒有沒有,我會做這道題……”
她的語氣很慌亂,白月以為她是害羞,繼續微笑道:“沒關係的,這道題確實難了些。”
準備拿筆為她講解時,卻被小玲慌亂中推了一下,見自己碰到了白月老師,小玲更加慌亂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他學生紛紛看向他們倆,不過目光隻停留了幾秒,就又埋頭各學各的。
白月怔在原地,見小玲好像確實被自己嚇住了,便又換上溫和的表情安慰道:“沒關係……”
轉身,白月臉色竟開始不受控製地發白起來。
不過他還是很從容地在教室裏轉夠了一圈後才緩緩走出教室,他不想讓學生看到狼狽的自己。
不過,看沒看到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正好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了,白月直接向辦公室走去。從教學樓到辦公樓隻需要幾百米的路程,白月卻覺得無比漫長。
樓上樓下都充滿了學生的歡聲笑語,一到下課時間,整座教學樓都熱鬧了起來。奔走中的白月額頭冒著冷汗,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樓上的學生。
站在地麵上,白月覺得全校學生都在樓上俯視他,自己瞬間成了眾人的焦點一般,走在他們的目光裏,白月心口愈發難受起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白月臉色蒼白,拿著教案的雙手不知不覺的被握緊,步態竟有些狼狽起來。
不要這樣看我,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