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濯顏收了個快遞。
    沒有寄件人，沒有寄件地址。
    濯顏撕開袋子的時候，掉下來一張紙，確切點是一張硬質卡紙。
    一張，機票。時間，明天。
    濯顏知道這個他老爸給他的最後通牒。這些年來父子關係向來都是融洽的，但是他知道他爸爸做事有個原則，先禮後兵。
    之前，有意無意的電話，是給他的禮，這張機票，不是兵，那麼很顯然，兵在路上。
    如果，濯顏不順從他老爸這個安排，很難說老爸會不會直接來找他，或者派個黑衣人組織把他滅了口，從根源解決問題•••
    濯顏看著這張機票，心裏還真感覺太難受。
    濯顏想著，這古代將軍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八成也就這個心理了。
    濯顏吧機票塞進了抽屜，怕一會被蘇黎看見。
    他知道，蘇黎的性子，看見了這張機票必然會給他收拾東西，把他送到機場，然後看著他上飛機，動作一氣嗬成，中間都不會有個停頓。
    蘇黎買了晚飯回來的時候，濯顏裝的，一如既往。
    可是濯顏還是感覺自己心裏亂的想一團毛線，還是那種李清照見過的毛線，剪不斷，理還亂。
    吃了晚飯，濯顏說了句，我找慕北有點事。
    就出了門。
    濯顏到慕北店裏的時候，慕北似乎在和什麼人談生意。示意濯顏先自由活動以後，就繼續談自己的生意。
    濯顏坐在靠窗戶的位子上，看著外麵，也不知道想著什麼，想著想著，就趴桌子上睡了。
    濯顏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披著慕北的衣服，慕北坐在濯顏的對麵，喝著他的斯裏蘭卡紅茶，看著他濯顏腦子裏就蹦出個，人麵獸心的•••
    “說吧，怎麼的了。”
    他和慕北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都是這樣，都過於直白，就感覺，多一句客套都是廢話。
    濯顏從自己衣服裏拽出來了那張機票，扔給了慕北。
    “怎麼著，這是終於舍得離開你家小甜甜了？”
    “你就不能說人話？”
    “怎麼就不是人話了？”
    “我懶得和你在這貧。”
    “喲，時間還挺近，明晚上，你這是和我說離別贈言來的啊？“
    “慕北，你要是在這樣的，我可走了，你這能不能分個輕重緩急的啊？”
    “成，你說，怎麼個輕重緩急。”
    “我爸，你幹爹，今一大早就給我順豐過來這麼個東西，到現在我都還沒和蘇黎說，你知道的，那個Marco剛不是死了，他那情緒也不太穩定，你也了解你幹爹那性格，我這，唉，哥們我以身殉國的心都有了。”
    “以身殉國？就你那小身板，擱城牆上連個窟窿都堵不上。”
    “不是，我說你•••”
    “行行行，和你說正經的。”慕北看著這張機票，想了好一會。
    “阿濯要我看啊，你得回去。你說，這萬一惹急了老爺子聖駕親臨了，你這點事能逃得過他來人家的一雙慧眼。”
    這些事濯顏其實早就考慮到了，對於他爸，他也好，慕北也好還都是言聽計從，雖然濯顏不知道這威信是打什麼時候建立的，但是，根深蒂固。
    “那，怎麼和蘇黎說。”
    慕北看了看他，把機票扔到他麵前說“就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