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柔柔的光芒照在了腳下浸滿鮮血的白衣人影上，每一塊斑斑的血跡都敲擊著我胸口下一顆拳頭大小的心，我看清那人的臉，掩映在斑駁血汙中的唯一一抹純白，我想蹲下去將他抱起，給他換一件幹淨的衣服，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這個樣子的師傅，我隻見過一次，便是十萬年前我飛升上仙那次，他替我挨下來八道天雷。如今又是誰傷他至此。
    可是身子卻越發的暈暈乎乎，原本逐漸清明的靈台，在看到師傅那張臉時轟然混沌，燥熱的感覺再度席卷全身，那清涼晚風送來的絲絲血腥味，夾雜著師傅身上特有的清香，像是一雙蠱惑人心的小手，在我心頭有以下沒一下的撓著。
    彎腰俯身將欲將師傅扶起來，誰知腳下一個不穩，一頭栽了下去，呼啦一聲整個人都趴在了已然負傷累累的人身上，隻聞見身下的人微微悶哼了一聲。我心裏一陣緊張，手忙腳亂的想要爬起來。
    不知道是痛還是怎麼的，師傅的手微微揚起，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結果一個不著力，抬起的手臂順勢落在了我的肩頭。半擁半抱，姿勢甚是惹人遐思。
    湖山畔，湖山畔，雲纏雨綿。雕欄外，雕欄外，紅翻翠駢。惹下蜂愁蝶戀。三生石上緣，非因夢幻。一枕華胥，兩下遽然。
    耳邊似是有青衣戲子捏著細細的嗓音反複吟唱，流雲水袖若有若無的輕掃此刻觸感十足的神經，雙手不受控製的將已經扯開了兩顆扣子的衣襟再度向外拉了拉，身下的人散發出一股清涼舒適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顫悠悠的伸手探向身下人的衣襟，磕磕絆絆的解開了脖頸處的兩顆紐扣，腦子中繃緊的一根名為底線的弦在我手指觸到那片冰涼如綢緞的皮膚之時，叮的一聲斷做兩根。僅存的意識瓦解殆盡，隻是跟著心中最深處的欲望指引著，向身下散發著誘人氣息的冰涼身體靠近。
    耐性被渾身的燥熱之感啃食的骨頭渣渣不剩，我停住了在師傅細白脖頸上摩挲的手，一把拉開了他腰間的玉帶，環珮叮咚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與瑟瑟竹葉演奏了一段清雅的竹園夜曲。手掌一揚便除去了那件礙眼的白衣，隻餘一件天蠶絲裏衣透著薄薄的輕紗裹在身上，若隱若現的線條刺激著我的神經。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的涼意，身下的人一震戰栗，我抬頭眯著眼睛望著他，在最後一絲月光淹沒於烏雲之中時，正正對上了那雙泛著清寒的眼睛。今日的師傅，似乎與往日有些不盡相同，那冰冷的目光中，透著一股看不懂的深意。我一個哆嗦，險些從他身上滑下去。
    月光盡數湮沒，餘下一片黑暗籠罩大地，頭頂一個沙啞的聲音低沉的喚著我的名字，“樾，小，小樾兒。”
    正在我兀自怔愣之時，那無力扶在我肩頭的手臂猛的一個用力，帶著我上身盡數壓在師傅的身上。黑暗之中，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嘴唇撞上了一個軟軟的濕滑物體，那個物體泛著一絲腥甜，兩度溫熱。意識遊離之間，自那物體之中劃出一片靈巧的舌頭，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臉頰，拇指食指雙雙用力，擠開了我緊閉的齒縫，那舌頭便宛若一條伺機而動的小蛇，尋著縫隙一閃而入，不死不休的纏上了我。
    我木楞楞的感受著我與師傅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息，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故而感官便變得分外靈敏，一個接觸，一個呼吸都能清楚的感知。然而此刻的我，竟然完全呆楞了手腳，略有些無措的顫抖著雙肩，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師傅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雙手將我抱在懷裏就地打了個滾，將將把我停在了他那件被我解了的外袍之上，天旋地轉之間，我與他上下調了個方向。師傅自我身上緩緩抬起頭，一隻手臂撐著我臉側的土地，一直手騰出來細細撫摸我的臉，不知何時起，那雙原本冰涼的手也變得滾燙起來，帶著厚重緩慢的觸感，一下又一下。
    四目相對之間，那雙昔日清明無欲的眼睛此刻已經布滿了血絲，泛著悠悠暗紅的光芒，我心下一絲狐疑漸起，卻在下一刻被堵上了嘴巴，瞬間腦子又是一片漿糊。
    一雙緩慢中透著急切的手細細的解著我的衣裳，最後敗給了那重重疊疊的千層棉紗，一個用力，索性撕了個稀爛。
    縱然我渾身燥熱，然而鏡裏香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這樣一絲不掛的暴露於空氣之中，我一時有些不適，遂打了個哆嗦，手腳並用的纏住上方那個同樣滾燙的身體，想要汲取一絲溫暖。師傅似乎是呆了一兩秒鍾，隨之一改之前的細致溫柔，如若暴風驟雨一般吻著我的額頭，嘴唇，脖頸。一路向下。
    最後一下，長風破竹，伴隨著絲絲隱忍的疼痛，我抓著師傅垂下來搖搖晃晃的柔順長發，口中溢出細細碎碎的低吟，淺淺的喚著我妄想了九萬年的人，“師傅，師傅。”
    那個神聖無暇的人，我最敬愛的人，願意用九萬年光陰去靜靜等候的人，此刻匍匐在我的身邊，用一張細致溫柔的唇，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漸漸將我點燃，一把大火，燒了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