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這次是有求於人，葉綠走得每一步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唯一比之前那次好的是，第一次她有些陌生，而這次她竟然能熟門熟路地摸到葉卿池的辦公室。
    餘量站在那裏彙報工作，葉綠想著自己要是站在門口隻會顯得鶴立雞群，又不能轉頭離開一會兒等他彙報完才出現，兩相權宜之下，她選擇了走進辦公室，默默站在一旁當擺設。
    實際上爺的五官長得都不是特別好看的，但是平湊到一起就形成了一張讓人忍不住回首再看一眼的臉。
    他一直都低著頭在看文件，葉綠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隻聽他偶而的會停下問餘量幾個問題。
    她杵在那裏，像是某種菜，等著被晾幹……她低頭看自己的指尖，從手背看到指甲上的小太陽，然後翻過去從手心研究到指腹的螺紋。腦子從手中拿著的包包想到宿舍裏的水龍頭，再從腳上的鞋子想到葉卿池的鞋子。
    葉綠回想，幾乎每次見到爺的時候，他總一身的正式西裝，不苟言笑的樣子有時候比葉藤更像老頭。
    她想著他以後老了或許會出現的樣子，禿頂，啤酒肚，然後一步三搖晃，就跟英雄聯盟裏麵的酒桶差不多。想著想著，她就樂嗬了。
    “想什麼？”
    “想你以後老了……”的樣子。最後三個字活生生被吞回肚子裏，葉綠左右巡視了一圈，哪裏還有餘量的影子，而爺也沒在辦工桌前。爺站在她的麵前，不怒也不笑，平淡無波的眸子裏能倒影出她的身影。
    這個場景挺尷尬的，尤其她剛剛還在幻想某人，醜化某人。葉綠稍稍地不著痕跡地往後麵退了一小步，跟他保持著距離。
    葉卿池輕蔑一笑，“把門關了。”
    在爺的麵前，她就像是古代時期的小丫鬟。爺說關門，她絕對不敢跳出來說一句，你自己去！
    關了門，她回到爺麵前罰站。
    葉卿池雙手環胸，似乎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一般，問：“你準備怎麼求我？”
    她是準備求他來著，可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啊！葉綠更深地低著頭，猶豫著是要喊哥好呢？還是該喚葉總？望著他一塵不染的皮鞋尖，她決定直接跳過這個稱呼，“其實，他也，沒有造成繁葉，多大的損失！你就……”
    “嗯？”葉卿池隻用一個鼻音就讓葉綠說不下去了。他空出一隻手，用食指有規律地敲打著辦公桌麵：“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或者說，你以為你是誰？真當自己是葉小姐？多大的損失才叫大？你說了算？”
    他問得她啞口無言。
    “你求我？農村出來的人不都懂得送隻雞啊，鴨啊，或者一籃雞蛋也行啊！你跟個竹竿似得杵在這裏，跟我分析損失的多少，算是求我？”
    十年來，這是爺第一次開口對她講這麼多話。雖然，字裏行間都帶著對她得諷刺與不屑。
    他當然不可能要什麼雞啊，鴨啊，一籃雞蛋。葉綠吸了一口氣，這個坑她既然選擇了跳，就沒有退路。“怎樣才能彌補那些損失？”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擒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這個動作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葉綠想起了那個午後，在他的車上……
    本該在想象中的情節沒有到來，他嗤笑一聲：“以前我怎麼會以為你跟那女人不一樣，流著同樣的血呢！葉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像是一桶冰水，從她頭上倒下。
    憤怒混合著委屈，還有那麼點惱怒。
    葉綠想掙脫開他的束縛，卻是被他一把推到牆邊，後背抵著牆麵，退無可退！
    “不是求我嗎？這是欲拒還迎嗎？”他嘴角的弧度變大，變成一枚一枚細針，紛紛往她心上紮去。“今晚，域景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