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
    “葉綠，你沒有對不起我，其實有很多時候你是想告訴我的，是我一直太美好，我把所有人都想得太美好了……我不怪你……”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最後不再多看葉綠一眼，與她擦肩而過。
    她說不怪她，語調沒有波動就總結了她所有要說的話，終結了長達十年的友情。
    葉綠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問：“柳柳，你，不要我了嗎？”
    柳絮有些遲疑，但還是慢慢用另一隻手挪開她的手，說：“我沒有怪你，隻是…。。”
    她走了，空留她的手在半空中。柳絮的話還沒有說完，葉綠知道自己可以補充那句話——我沒有怪你，隻是，我已經無法麵對。
    柳柳，能不能不要這樣？
    葉綠不敢問，怕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段時間她拚命想維護，拚命想掩蓋的事情，全部都沒有意義了。柳柳已經知道了，她什麼都已經知道了。
    她沒有收拾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退出房間之後，順帶關好了門。外麵的天陰沉沉，似乎是要下雨了。葉綠這樣想著，也不知是不是這種想法得罪了誰，天空飄起雨絲，像是夾帶著冰，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她半仰了臉看天空，告訴自己，這，也都會成為過去的。她還是葉綠，柳柳還是柳柳。她們是那麼好的朋友，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就不再聯係了？
    她做不到把柳柳趕出自己的生命，相信柳柳也會舍不得的吧？她們一起渡過十年的歲月，那麼漫長的日子裏，也曾吵嘴，也曾鬧脾氣。可還不是走到了今天？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幾乎抽走她周圍的氧氣，她就快透不過氣。柳柳說，你忍心看我那麼傻嗎？
    這個指控太重，葉綠承受不起。她，怎麼會忍心？
    前麵有個小廣場，葉綠挪動腳步，她想她需要休息一下，她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柳柳說，我們，就這樣吧！
    葉綠抬手擦了下淚水，她現在就像一個傻瓜，一個人坐在廣場角落落淚。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葉綠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活了二十四年，柳絮陪了她十年。
    電視劇上演的那麼逼真，可到現實中，十年的友情就那樣風輕雲淡嗎？這一刻，葉綠有些惱了，有些恨了。她是做錯了，可就那麼十惡不赦嗎？她做錯一件事情，所以，十年的友情就斷了？
    為什麼那麼想笑？又為什麼笑不出來總在流淚？
    “每次都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葉綠，你夠了啊！多少年以前，我跟人打架，你就一個人躲在公園裏哭得像個白癡！剛好，我今天也打架了，你又一個人躲這裏哭。我說，我人生中兩次沒贏的打架，你都哭，這算不算緣分？”
    葉綠抬頭，沈默晨靠在那裏，與記憶中的影子重疊，嘴角依舊是痞痞得笑，身上依舊是混亂的汙漬。
    他對她張開雙手，說：“真丟臉，又遇到你了。”
    她上前站在他的麵前，然後不管不顧了，她投進他的懷抱，哭得不能自己：“默晨……沈默晨……。柳柳不要我了……這一次……沈默晨，她真的不要我了……我沒有人要了！我……我一個人了……”
    “傻瓜……葉綠，你怎麼就那麼蠢？蠢得要命！”他說著話，打橫抱起她往車子走去。“葉綠，我一直以為你跟以前一樣的蠢，沒有想到你比以前更蠢了！果然蠢蛋是比較沉的！”
    不管有多堅強的人，傷心的時候總還是希望有個人能想暖爐一般溫暖自己。很不巧，沈大少除了不會關心人以外，他最擅長的就是諷刺人了。
    葉綠一邊抹著淚，一邊掙紮著從他懷中跳下來。她眼眶還是紅紅的，聲音還是嘶啞的：“沈默晨，你滾吧！你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