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是無比愉快。至少在兩位媽媽眼中是這樣的。而季楓和楚揚則一個比一個僵硬。隻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無奈過。
    吃完飯季媽媽便和楚媽媽開始收拾餐桌。楚揚跟著踏進廚房。剛打算要幫忙便被趕了出來。隻得退出來轉身向樓下小公園走去。
    夏日的星空很美。星星月亮都出來露了臉。而清風拂過時恰到好處的驅散了白日裏的燥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這也是很多人喜歡在夏天的夜晚裏乘涼的原因。
    季楚兩家雖然後來都搬離了小院。可還是在同一個小區。於是。在公園裏散步卻遇到季楓這件事便經常發生。
    就在楚揚以為季楓會像以往無數次一樣無視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季楓卻在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臉上帶著笑。活脫脫一個痞子樣。
    楚揚隻覺得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天知道他是有多不想和這個家夥牽扯上。可偏偏兩家人關係好的不得了。讓他避無可避。
    而季楓仿佛沒看到對方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似的。隻挑了挑眉。隨即大大咧咧的勾住楚揚的肩膀。
    “喲。真巧。你也來公園玩？”
    “一個小區的人在這裏一天遇上無數次都不算巧。另外。可以把你的爪子放下去麼？”楚揚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平淡。然而季楓卻還是從中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聳聳肩將手收回來插進兜裏。季楓向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原本就不算太遠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不少。他微微俯身。難得語氣正經了點，“你這個人可真沒趣。不過說真的。我一直很好奇我到底做什麼了讓你這麼討厭我？還是從小到大不間斷的那種。”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楚揚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隨即抬眼看著他。
    “這話我也想問你。我究竟做什麼了讓你這麼討厭我。不過對於你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我也不是很討厭你。隻是有些不大喜歡你而已。沒有緣由。”
    說完也不等季楓說什麼便向前走去。
    看著那人漸行漸遠的清瘦背影。季楓第一次對楚揚這個人感興趣起來。隻覺得他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
    這麼想著。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隨即不顧周圍人驚愕的表情。大聲衝楚揚的背影喊道：“楚揚。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喜歡我的。”
    感歎於那人的語文水平。楚揚頭也不回的回了句，“好啊。我等著。不過在那之前你還是好好學習語文吧。”
    後來的幾天。楚揚依舊是一有空便到季楓家。帶上筆記本。偶爾也帶一些習題。兩個人和之前一樣。各做各的事。除了必要時才會搭上幾句話。
    而季楓每次抬頭便能看到楚揚安靜看書的側臉。看到興味正濃時還會露出淺淺的笑容。那場景在夏日的午後顯得尤為寧靜。
    於是漸漸的。對楚揚本來就不深的排斥消退的了無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喜歡調戲的惡趣味。
    兩人之間的關係真正開始得到改善。已經是五月下旬。高考倒計時最緊張的時候。在此之前。楚揚從來沒想過他會和季楓交際過深。
    當你升為高三。就必須得對接踵而來的無數大大小小的考試做好心理準備。
    而對很多高三學子來說。每次成績出來時。是最痛苦的時候。因為你要麼是在天堂要麼是在地獄。要麼就在中間不上不下的掛著。
    而像楚揚這種曆來沒下過全年級排名前十的尖子生。在每次成績下來時。最關注的不僅是前十都被哪些人占了。更著重於看他們的各科成績。
    前不久學校組織的一次摸底考試成績出來了。由於是比較大型的考試。所以這一次學校把年級前100名的成績公開在公告欄裏。
    如以前每一次大型考試公開成績一樣。不論是高三學生還是低年級的學弟學妹。都要圍著公告欄哄鬧了好幾天才能停歇。
    待高三的學生徹底接受打擊、低年級的學弟學妹看完熱鬧後。楚揚才雙手插兜緩緩走到公告欄前找到理科部分開始看前十名的成績。
    “第九名，劉曉，語文135……”
    楚揚一路看下去。在看到下一個名字的時候驀的停住了下移的視線。仔細看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這人就是他認識的那一個。
    隻見第十名的地方赫然掛著季楓的大名。依次看過去。發現這家夥英語考的還不錯。
    看完前十的各科成績。楚揚又在公告欄前站了一會。轉身剛打算回家吃飯。卻發現季楓站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
    正思索著要不要繞開。後者已經抬眼看了過來。楚揚隻看見他衝那女生做了個再見的姿勢便朝自己快步走來。
    “誒。你還在啊。一起回去吧。”
    季楓笑的眉眼彎彎。襯衫被解開了兩個扣子。顯得瀟灑隨意卻又不顯輕佻。由於比楚揚高出一個頭的緣故。使得楚揚隻能微微抬頭看他。被遮擋住的陽光從他背後傾瀉下來。襯的他麵容更加俊朗。
    楚揚輕咳著移開視線。“嗯”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向前走。
    季楓也不介意。幾步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
    “楚揚。謝謝你啊。”
    “什麼？”
    “筆記啊。”
    “沒什麼。不過。”楚揚頓了頓。偏頭看了看他，“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成績不太好的人。”
    “所以說看人不能看表麵。”
    楚揚沒有說話。隻微笑著看著前方。
    看他微笑著的模樣。以及被偶爾拂過的微風揚起的頭發。季楓想：摸上去一定很舒服。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楚揚驀的停住了腳步。一手打下他仍放在自己頭頂的手。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站著。過了好久。季楓才開了口。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難道你還是有意的？？？楚揚有些無奈。垂眼看著腳下的水泥地。過了一會才解釋道：“我隻是不大習慣。”
    “哦。那，”重新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楚揚臉上笑意加深，“就慢慢習慣好了。”
    楚揚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我說真的。你以後總歸是要和別人接觸交流的。現在還是慢慢習慣的好。”
    “……”
    “和你接觸過後才發現其實你和印象中一點也不一樣。”
    “……”
    “其實你就是一別扭孩子。哈哈。”
    看他笑的愈發張狂。楚揚終於忍無可忍的轉頭又瞪了他一眼。隨即愈發加快了步子。
    季楓被瞪的一愣。笑聲梗在喉嚨口。見他走的越來越快不由也快步追了上去。
    “楚揚。等等我啊。”
    回答他的是楚揚開始小跑的背影。季楓不甘落後的也跟著開始跑了起來。
    午後的林蔭道上。兩個少年一路小跑。一個逃一個追。一如以後多年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命運的軌跡早就安排好。提前透露了訊息。
    “楚揚。你還敢不承認你別扭？！”
    某個欠揍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年特有的張狂與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