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蘇知陽的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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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容行辰抱著一個小奶娃出現在房翰友麵前的時候,嚇了他一跳。
“咦?”房翰友看著自己的外孫抱著一個眼睛透亮,一臉無辜表情看著他的小奶娃,愣了一下,奇怪地說道,“這不是章家阿婆的小外孫嗎,怎麼會跟你在一起了?”
“外公認識他?”容行辰抱著蘇知陽跟著外公進了廳中,任由他摟著脖子不放,“我剛才下車的時候,他正被一條大黃狗追,怕得要哭了,跑過來要我抱。”
蘇知陽囧了,把頭埋進容行辰脖子裏,當聽不到。
房翰友想了一下,笑道,“那是章家鄰居老王的狗,應該是老王讓狗跟著保護小娃娃的,小娃娃不懂,倒害怕了。”
“哦。”容行辰點了點頭,抱著蘇知陽坐下,看著廳中小茶幾上有一盆小點心,就拿了一塊遞給蘇知陽。“外公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這還真不知道。”房翰友搖了搖頭,坐在太師椅上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品,看了蘇知陽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啦?”容行辰看著外公的這個表情,奇怪地問。
“呃……”房翰友一代大家,幾十代傳承,本來挺清高的一個人,禮節也懂得很,知道不能在人麵前背後說別人的八卦,但實在受不了跟小外孫八卦的誘惑,想想這小奶娃不過還不到三歲的年紀,應該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的,還是沒忍住,跟小外孫聊了兩句,“這小娃娃來這裏也沒幾天,聽說他爸媽離婚了,兩人在鬧財產的問題,就把小娃娃送到外婆家了。”
“沒送到爺爺奶奶那裏?”容行辰摸了摸蘇知陽的腦袋,帶著淡淡的憐惜。
“聽說他爸的父母本來就不滿意他媽,連帶不喜歡這個小娃娃。”房翰友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大人的事情總是禍及孩子,哪個孩子不無辜?這娃娃這麼小年紀,希望他長大了能看淡一些。”
蘇知陽坐在容行辰大腿上咬著小點心,聽著祖孫兩人的對話,低著頭苦笑。
如若真隻是三周歲不到的小娃娃,自然聽不懂容行辰祖孫兩人的對話。但作為重生了一次,有著31歲靈魂的蘇知陽,如何聽不懂這樣的對話。
‘看淡一些’,這句話對於蘇知陽的人生來說真真是至理名言了。
上輩子,蘇知陽也是以同樣的年齡同樣的理由被送回了外婆這裏,三歲的稚齡真記不得什麼事了,他知道曾經有回小山村來住一段時間還是外婆去世前跟他說的。
但上輩子蘇知陽在這裏住了不到兩個月就又被父親接了回去。
上輩子,蘇知陽父母離異後,媽媽嫁給了個老外,出國定居去了。
爸爸攀上了有錢人家,入贅到女方家裏,後來又生了個兒子,跟著女方,姓魏,叫魏東齊。
蘇知陽被判給了爸爸,但是以爸爸當時的情況,實在沒法管他。
爸爸把蘇知陽送回爺爺奶奶那裏,爺爺奶奶不接受,但爸爸總不能把孩子送給蘇知陽的外婆,他還怕被別人的口水給淹死。
最後,在蘇知陽剛滿三歲的時候,爸爸就把他送到了寄宿幼兒園,後來,寄宿小學,寄宿中學,一路寄宿著上去,蘇知陽從來就不知道家什麼味道。
蘇知陽相當於是一個孤兒了,隻是這個孤兒有人養著罷了。
蘇知陽的內心是自卑的,他從小知道自己有爸爸,但爸爸卻從來沒有來看過他,他見到的永遠都是爸爸的律師和打到卡裏的剛夠生活與學習的費用。
蘇知陽在學校裏是受人排斥的,因為他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一到放假的時候,其他孩子的父母都迫不及待地來接孩子,而他的父母卻從來沒有出現過。直到上了小學,一個小腳的阿婆顛著腳困難地來到他的學校找他,蘇知陽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外婆。
蘇知陽唯一的親人就是外婆了,他尤記得當時知道這人是自己的外婆時那種受到救贖的心情。
但外婆在蘇知陽剛上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他知道自己再次孑然一身,又不得不回到了那個令他害怕的受人排斥的學校。
高中三年渾渾噩噩過去了,高考時蘇知陽勉強考了一個本二的大學。
那年,蘇知陽剛滿18歲。
爸爸的律師再次出現,帶來了一份所謂的‘斷絕父子身份的聲明’,表示他把蘇知陽供到18歲,已經盡了做父親的義務,以後蘇知陽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蘇知陽冷笑地接過那份聲明,不去看律師憐憫的眼神,讓律師轉達了這麼多年來,他除了小時候問過的‘爸爸為什麼沒來看我’,‘爸爸什麼時候會來接我’之類的話外,唯一的一句話:“我很慶幸,終於他解脫我也解脫了。”
蘇知陽由於小時候的經曆,從小獨立懂事。也許真因為爸爸的那份‘聲明’讓他心靈解脫的原因,大學四年,蘇知陽過得多姿多彩,成績優異。
在大學裏,隻要你不說,誰也不會去關注你的家庭是否幸福。
雖然隻是二本的大學,但蘇知陽的優異成績還是讓他畢業後順利找到了工作,因為表現優秀,還被挖角跳了幾次槽。
最後一次跳槽,蘇知陽跳到了‘中齊集團’。‘中齊集團’在國內算是比較出名的大公司,也是省裏的納稅大戶,能進入這個公司上班,還是大有人羨慕的。
蘇知陽是被挖角到‘中齊集團’的,但到了‘中齊集團’之後,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蘇知陽工作各方麵都沒有什麼不對,主管和同事與他相處關係也很融洽,蘇知陽也就不以為然了。
進入公司一個月後,一天,主管讓蘇知陽出去應酬,這本來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也沒有在意。但就在那個晚上,他被灌醉後,再次醒來時,卻是全身被繩子綁住關在一個小房間裏。
之後,進來了一個麵容猙獰的中年男人,蘇知陽承受了從未承受過的折磨。直到最後,蘇知陽確定,這個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為了滿意自己的欲/望與渴求,而是以死亡為目的對他進行身體與心理的蹂躪。
蘇知陽太虛弱了,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結束自己的人生。但是,他不甘心,他想知道為什麼,到底是誰主導了這一切。
蘇知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似乎聽到自己身上被鞭笞或是被其他折磨而出現的傷口裏血液流淌的聲音,在迷迷糊糊之中,小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蘇知陽努力睜開那已經紅腫得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在刺痛中看到強烈的光線裏一個年輕的身影和那個折磨了他一夜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魏少爺,他現在的樣子你還滿意嗎?”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蘇知陽就是進入地獄也不會忘記。
“嗬,原來這就是我那個哥哥啊,真夠慘的。”年輕男子嘲諷的聲音,他越走越近,直走到蘇知陽的身前蹲下,盯著蘇知陽笑道,“哥哥,你可能沒有見過我吧?我可是你親弟弟魏東齊啊。雖然我們以前從未見過,但是你卻永遠是我們家裏的一根刺,每每爸媽吵架,根源都在你身上。你從小到大也花了我們魏家不少錢吧?今天就算是你償還了,用自己的身體幫我們‘中齊集團’拉回了一個客戶,算是你的貢獻了。你放心,等你走後,我會把你的貢獻告訴爸爸,讓他打心底裏麵為你自豪。”
蘇知陽腦子轟地像是要炸開了一般,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但是這個理由蘇知陽真的無法接受。一個從未蒙麵的所謂弟弟,一個從小沒給過任何親情的父親,為的那18年勉強夠用的學費生活費,他得用自己的身體生命來償還,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父母撫養未成年子女,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個身上還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弟弟,為什麼會如此恨他,直至把他用這種方式折磨而死?
蘇知陽這才想到,當初他會被挖角跳槽到‘中齊集團’,是不是也是這個弟弟動的手腳?
可惜蘇知陽再也沒有機會追究了,他滿腔的恨意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隻足夠支撐他伸出右手狠狠地向前一抓,但是並沒給那所謂的弟弟魏東齊造成任何的傷害。
“魏少爺,你沒事吧?”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上前扶了魏東齊一把。
“沒事,”魏東齊瞪著眼睛站起來,他剛才靠蘇知陽靠得太近,沒想到蘇知陽會博命一抓。他連忙向後躲,雖然躲開了,但是脖子上掛的吊墜卻被蘇知陽扯了下來,“不過是塊玉被他扯下來了。”
“玉是幫忙擋災的,還好有那塊玉。”中年男人慶幸地說道,“我幫你把玉拿回來?”
“不要了,擋過災就好了,反正也不能再戴了。”魏東齊有點可惜地說道,看著腳下縮成一團的蘇知陽,恨恨地忍不住又踢了一腳,“看來是活不成了,走吧,我會叫人來處理的。”
蘇知陽閉著眼睛,聽著愈走愈遠的腳步聲,手裏緊緊的握著那塊染了他血液的玉石,頭腦一陣一陣地發黑,最後再也沒有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