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岑桑外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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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萬歲從青帝伏羲處出師。
一萬兩千歲曆劫修成上仙。
一萬五千歲從神尊南弦處出師。
兩萬歲修為玄仙。
速度之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兩千年學會曠古仙法大慈大悲長生訣和摩訶無量。
僅一掌劈斷九黎神將鬼車的碎嶽斧。
僅憑七千精兵擊退三十萬九黎大軍。
隨後於兩萬八千歲之際正式即位聖族太子。
威名揚天下。
然他贏了天下,卻輸了她。
岑桑自軟軟糯糯從娘親胎裏生下來之際,前來道賀的青帝伏羲隻一捏他肉呼呼的手掌,臉上便變了顏色。
靈力天造,文成武德,未來的聖族君主,天命注定。
老一輩的聖君聞言激動的胡子直顫,當即拍案將尚在繈褓裏的岑桑拜給青帝做徒兒。岑桑的母妃燾源神女本是個不大得寵的妃子,一朝揚眉吐氣,樂的險些把鼻孔甩到天上去。
是以岑桑走路尚不大穩的時候便要用一雙小手握著那柄比他人還高些的劍來練劍,他雖天賦異稟,然終歸有些男孩子的叛逆之心。時常望著窗外耍做一團的師兄和立在他身邊的師父而出門不得,心裏覺得很是委屈。
他並不想做甚麼儲君,覺得書上有一句沽酒對月笑張狂就寫的甚好。但卻日日夜夜被這般緊逼著,心思說不說出來都個給一竿子打回去的命,最終養成了一副不答不問的冷淡性子。
岑桑生的十分出挑,少年時便已出落得一副好模樣。有句話說的是正經,喜歡一個人便是他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穿了一件你喜歡的衣裳,回頭對你微微一笑,感覺就來了。當時岑桑拜師未有多少年,於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穿了一身白衣白靴,負劍打敗了所有年長他許多的師兄,心情甚好,便回頭微微一笑,容色傾國亦傾城,底下的幾個師姐皆看的呆了,噴湧而出的鼻血在腳下彙成一道波濤洶湧的長河。
實則他老一輩的聖君爺爺亦生的甚好,許是命中注定做君主的皆有一副好皮相。
而後又過了些年,他一路在修仙的路上立了許多前無古人的標杆,忽然有一日卻覺得戰將須還是得有自己順手的兵器,他並不中意手裏的沉淵劍,而是想要一杆氣勢恢宏的長槍。
於是便想到了西方梵境冥水河裏的那尾蛟龍。
他如今不過千把歲,冥水河裏那尾冥蛟卻是自上古時代便存在了的。但他並不膽怯,而是覺得可以一試,並且為之興奮雀躍。
那一戰打的昏天黑地,到底岑桑多年以來雖功夫遠超了同門師兄弟很多,終究不曾和高手實戰過,雖將那尾冥蛟打的奄奄一息,自己卻也傷的失了知覺,重重從半空落到草地上。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個把時辰,覺得有股溫和的仙力自額頭輸入四肢百骸,替他修補著大戰惡蛟所受的傷。於是便條件反射的運起真氣來一道修補,真氣運行一周天便恢複一份,很快睜開了眼。
岑桑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是個山洞裏的府邸,身下是一張寒玉床,乃治傷修行的好東西。他此刻已經好了許多,麵上亦不做表情,隻想離開此地去冥水河拿到冥蛟的脊骨來做兵魂。
誰知他還未從床上下來,便聽見一個甜甜糯糯的聲音訝異道:“你別動,再動就要散架了。”他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便是幾位姿色出挑的師姐亦不曾給他這樣的感覺,立時驚訝的循聲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就看見了一個小姑娘。
這小姑娘像月亮一樣好看,眼睛很黑皮膚很白,柔柔亮亮的黑發在腦後打了個折,耳邊還留了兩縷。她穿了件雪白的衣裳,不知怎麼沾了點血跡,顯得亂亂有些突兀。
不過那小姑娘仿佛毫不介意,一路急急奔過來用那隻雪白的小手按住他胸口,模樣可愛的緊。岑桑呆呆的望著她,隻覺得心裏一顫,被她按住的地方酥酥麻麻,喉嚨發幹,這是數千年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他心裏頭有些慌亂,這大約是書上說的一見鍾情。並且覺得自己尚未建功立業便動了情在先,有些辜負了父君和爺爺的期望。
於是便不曉得做出甚麼反應好,鬼使神差的回頭瞪了她一眼。他其實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更是不曾麵露凶相,那小姑娘果然被這一下嚇的不輕,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顫抖,卻忽然歡快的笑了起來。
岑桑不明白她在笑什麼,亦不明白自己瞪甚麼,眼睛不曾從她臉上挪開過,混沌中覺得那是夢一樣的笑容。大約人墜入情海後反應都是要變得遲鈍一些的,就在他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小姑娘一掌拍到他後背,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仙氣輸給他,正是方才那股替他修補創傷,舒適無比的仙氣,嘴裏還用那個好聽的聲音喃喃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想我多輸些仙力給你調養好早日離開,我也正有此意。”不曉得怎麼回事,岑桑重傷之餘忽然覺得她的仙氣很乖巧討喜,下腹卻漸漸熱起來,很想把她抱進懷裏一口氣吸幹她全身的仙氣。
這種想法叫他自個兒也嚇了一跳,不經意之間發覺自己麵色赤紅後又是驚上加驚,最終一口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依舊麵色火紅,夢裏頭那個小姑娘笑眯眯的替他梳頭穿衣,還順帶在他臉上吻了一記,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氣。
最後房門咿呀一聲打斷了他的回想,他爺爺聖君和師父青帝伏羲走了進來,師父手裏還拿著那尾冥蛟的脊骨精髓,目光很是讚許的對他爺爺說:“果然少年出英雄,我尚不曾與那冥蛟交過手,桑兒雖受了些傷,卻取來了那冥蛟性命,怕是再過些年老夫都不是他的對手了,這說出去大約又是件轟動修仙界的大事。”又轉過頭對岑桑道:“你雖進步神速,仍要謹記不可莽撞,此番若不是神農迷澤的蘅蕪仙君及時發現將你醫治後送了回來,你受這般重傷可叫你爺爺好生擔心。”
岑桑現在心思全沒在那蛟骨上,隻聽見了後頭蘅蕪仙君四個字,心裏暗暗明白過來那個小姑娘大約和蘅蕪仙君有幾分關係。
其實救命之恩什麼的他並不放在心上,左右救他的實則是那個小姑娘,何況他早年之時有一次曾不慎被都廣野的黑寡婦蛛圍攻,身中劇毒,亦是被剛好路過的玄吒帝君施手解毒救回了一命。(為何牛逼如此還要被搭救``````作者設定失策,已無力挽回,掩麵而去。)
但那一次卻是噩夢一般的回憶,他醒來之前便聽得一個尖銳的女聲吵吵嚷嚷,他本還想再調息一回,實在忍不住醒轉了過來,睜眼瞧見了坐在眼前一臉慈愛的玄吒帝君,床頭還站著個一身粉衣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不同於別人,穿著用度皆金光閃閃,小小的腦袋上頂了數塊實打實的金貴簪子也不覺得沉,聲音極具穿透力,讓岑桑疲憊的神識覺得甚煩。
玄吒帝君見他醒過來了,先是慈愛的問候了他一番,隨後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那女孩道:“梨兒,你先前對舅舅這的男仙個個不滿意,日後嫁給他,可是願不願意?”
那女孩生的不大好看,卻神色倨傲,大約是給從小嬌身慣養的久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岑桑洪亮道:“舅舅,你替我做主罷,我就要嫁給他!”
岑桑聞言雖麵上不做反應,心裏卻不大高興。
左右他要娶誰是他自己的事,何況聖君對他做的事一向讚許放任,莫不是區區替他解個毒,他便要以婚姻大事來報答之了?
但岑桑身為聖族儲君,一向性子淡然,亦被這樣培養了許多年,從小便已經很有君王的風度了,做事沉穩小心,說話不輕不重。於是便對玄吒帝君道:“多謝帝君解毒之恩,如今我已大好,不妨請帝君隨我回玉華殿向爺爺請旨一道,也好感謝帝君的恩情。”
這番話說的極盡懇切無懈可擊,先是將救命之恩化作了解毒之恩,二是未許帝君承諾,隻向聖君請旨謝恩。免得許了一個空頭恩情到時候卻要他做出為難之事來。
千百年來岑桑當時日日被師父伏羲關在房裏參悟佛法,難得出門也是習法練劍,佛法道法倒是很通透,劍術亦是很登峰造極,人情世故卻一竅不通。
玄吒帝君的臉皮比他想象的要厚許多。
帝君微笑著望著他,沉吟道:“果然是個知恩圖報好孩子,也罷,既然你要報答我的恩情,我也不缺甚麼寶貝,你許我一個恩情便是了,待你長大成才自有報答的機會。”
岑桑啞了半晌,愣是說不出話來。
爾後玄吒帝君一個微笑便叫他那個聒噪的外甥女印梨做了他的師妹,又一個微笑便讓聖君為印梨在九重天劈了處大院住了進來,還帶日日夜夜陪伴著岑桑,在都廣野和九重天傳起了青梅竹馬的佳話。
這就是水平,都廣野老大果然不是蓋的。
岑桑的火候,還差了些。
故此後每每岑桑練劍,便有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女孩子替他拭汗送水,遠處一幹近不得身的師姐神色哀怨又憧憬的望著。
再遠處便有兩位摸著胡須的君主含笑讚許。
大約除了正主兒,隻怕沒有一個人當時不是那樣想的。隻得岑桑不勝其煩,此後愈發不言語,拚了命一般的習法,但求早日出師好擺脫那印梨公主。
也是岑桑僅一萬歲便從青帝處出師的一個打底子原因,青帝伏羲曾撚著胡須告訴聖君老兒,憑岑桑的天資和造化,大約隻需一萬五千年便能青出於藍,最後岑桑卻隻花了一萬年,整整將出師提前了五千年,亦從側麵反映了仙的潛力是無限的這個道理。
出師後的岑桑喜不自勝,原本淡然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挑,險些在他奶奶的蟠桃大會上俊煞了那些個女仙們的小心肝。他對這些女孩並不歡喜,當然也不是歡喜男孩,隻覺得不論男女,反正在他眼中都無甚區別,隻在夜間入眠之時心心念念那個冥水河畔的小神女梳著打了個對折的頭發乘著青鳥入夢。
直到他出師數月後,他的聖君爺爺將他喚到玉華殿中,當著眾仙家的麵將儲君的金蟬墜子和法印鄭重交給了他,從此天上地下仙家呈上來的奏折大半都要歸岑桑打理。
岑桑拿著沉甸甸的法印,波瀾不驚。
因這算得上一件好事。
鏡:這文怎麼說,其實算個練筆文章,差不多算結尾啦!可能以後還會補那麼一兩章收拾收拾爛攤子~~~~歡迎大家看一下醞釀了很久的正式作品《南詔往事》,多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