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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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中午,樂雲歌正在午休。
忽然,若隱若現的,聽到有琴聲從外麵傳進屋來,
樂雲歌悠悠轉醒,便隨即坐起來仔細聆聽。
這曲調,竟然是有人在彈奏《琉璃》。
這實在令樂雲歌感到奇怪,自從幾年前,在樂族裏麵聽見過專人彈奏《琉璃》的樂譜之後,還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聽到過這首曲子。
樂雲歌心下好奇,便走過去打開了後窗戶。
果不其然就看見,靜園深處,君泠華坐在羽柔樹下,悠然的撫琴。
君泠華襲一身墨色紋竹長衫,盤腿坐在樹下陰涼處,腿上放著一把棕黑色的古琴,此時正眯著眼睛,向鴻昌山的遠方,深沉的望著。
十指修長,輕輕的撥動著琴弦。長發隨意的散在身後,尾處由發帶款款一束,極少見的悠然形態,卻更襯出了君泠華與生俱來的雍容氣質,和英俊容顏。
羽柔花不似琉璃雪那般堅如玉石,隻清風一拂,就帶動了花瓣飄下。
風吹起君泠華的鬢發,遮住了側麵的臉頰。君泠華微微的閉了閉眼睛,一片花瓣便悄然落在了肩頭。
一樹、一花、一人,恬靜的就好像一副山間的水墨畫。
樂雲歌就站在窗戶的裏麵,看了好久都沒有動彈。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君泠華忽然側過頭,便看見了樓閣處,大窗邊站著的樂雲歌。於是對著那個方向笑了笑,溫柔又靜默。
樂雲歌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如今躲回裏麵已經是不可能了。
君泠華淡淡的開口,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靜園裏麵非常大,兩個人隔得很遠。君泠華說話的時候並未見怎麼用力,聲音卻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
樂雲歌垂下眼,不知道是應該點一點頭,還是應該搖一搖頭,或者是,回答一句什麼話語,可是又不知道那邊的人能不能聽得到。
樂雲歌覺得自己應該詢問一下君泠華的傷勢,自己當時的那麼一下子,一定是傷到了他的什麼經脈,所以君泠華當時才會滿身上下都是血。失了那麼多的血,一定要好好的靜養多日,才可以恢複。可是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所有的人都隻是圍著自己的傷病團團轉,卻誰也沒有提到過有關於他的傷勢。
傷口嚴重麼,愈合結痂了麼,還痛不痛了……樂雲歌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就是包括君泠華自己,這麼許久沒有出現過,如今一見到樂雲歌,也隻是淡淡的過問他的傷,隻字未提關於自己的傷。
樂雲歌就這樣沉默了很久沒有作答。
然而片刻之後,抬起頭時,那裏的人已經不見。古琴留在竹席之上,鋪著幾片細碎的落花。
樂雲歌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剛剛的那一幕,會不會隻是自己的一個幻覺。因為氛圍實在美好,連自己的心都動搖了一下,故而顯得尤為不真實。
樂雲歌扶著窗沿邊坐了下來,摸著自己琴案上的瑤箏,腦海裏回憶著剛才聽到《琉璃》的曲調,也彈奏了起來。
先彈了《琉璃》,之後彈了《刻雨》。
前一首空靈寂寞,後一首溫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