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你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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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五行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清早就打電話給了藍楊柳好消息,讓他晚上準備個局子跟衛生局的幾個正副手熟識熟識。
藍楊柳自是一番大恩不言謝,掛斷電話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藍思遠,藍思遠這才恍然知曉兒子昨兒晚上帶回家的新朋友到底是個什麼來路,兩人一番忙碌籌備自是不提。
難得碰上休息日不出診不值班不手術,陶歡一覺睡到10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
打開冰箱才想起來昨兒下班就去了藍楊柳家,沒去上菜場買菜,冰箱裏隻有些雞蛋和牛奶,摸了摸咕嚕嚕叫的正歡暢的肚子,陶歡決定出門對付碗麵條算了。
隨便套了件黑色棉服,拿了零錢和手機出了門,邊下樓邊給陶子涵打電話。
嘟嘟的接通音一直響到自動結束通話,對方也沒有接起來,陶歡皺起眉,臭小子又跑哪作妖去了?
想著又調出陶子涵宿舍同學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喂?林楓啊,對,我是子涵哥哥,哦,廣告試鏡啊,好好,我知道了,沒事兒沒事兒,你忙你的,成,噯,再見。”
陶歡收了線才想起來,昨兒晚上師母說過子涵今天要去拍廣告來著,歎了口氣,推開單元防盜門默默的走了出去。
陶子涵今年念大二,就讀於陶歡嗤之以鼻的一所頗有名氣的電影學院,他就不明白自個這弟弟是隨了誰。
陶歡和陶子涵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陶歡他媽當年生他的時候大流血沒挺過去早早走了,老家條件不好,他爸又是個老實人,一人拉扯著他過了七八年,他爸要賺錢養家也顧不上他,別人家的孩子七八歲都上學了,他還整天整天的跟他爸到處跑著打工,那些年一大一小倆爺們兒過的邋裏邋遢,著實不像個樣兒,後來鄰裏鄉親的給他爸介紹了個農村來城裏打工的姑娘,模樣長的水靈靈的,性子好又特賢惠,他爸一粗人沒啥挑的,傻笑著就跟人姑娘扯了證,自此這爺倆兒終於過上了人日子。
第三年,他們家迎來了一個新生命,就是他的弟弟陶子涵,他爸高興的不得了,特意請了鄰居家的老師給起了個特有寓意的名字,不過好景不長,子涵媽媽,也就是陶歡的繼母,在子涵三歲那年去給人家做保姆,這一保就把自個也保進去了,拋家棄子跟主人家跑了,陶歡他爸又氣又傷心,年輕那會不注意身體,這一下的打擊徹底把身子打垮了,病病歪歪的挺了幾年,在陶歡高二的那年夏天終究是沒過了夏。
父母的早逝是影響陶歡學醫的最大因素,他天生開朗樂觀,並未因家庭的不幸而自甘墮落,半工半讀加上父親幾年下來的一小筆積蓄,帶著年幼的弟弟邁進了國內著名的醫學院大門,對他來說,陶子涵的生母與他並無血緣關係,在那短暫的幾年裏他也吃過了熱飯熱菜,可父親的早逝又與這個女人脫不了幹係,所以這些年陶歡從不與陶子涵提他母親的事兒,陶子涵小小年紀鬼精鬼精的也從來不問,兄弟兩個相依為命生活了十幾年,彼此都將對方視作最重要的存在。
陶歡對弟弟的管教從不疏忽大意,10歲的差距,甚至比其他家的父母管教孩子還要上心,所以陶子涵又敬重他又怕他,外麵再胡鬧到了哥哥麵前也是小雞崽兒一個。
陶歡再度歎了口氣,心裏還是不放心,又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隻好作罷。
當初弟弟死活要考電影學院,整日發著明星夢,陶歡不給他錢出去學習,他就自個逃學去工地搬磚,陶歡氣的吐血,又心疼的要命,最後實在沒轍才妥協了,他始終不明白弟弟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每每問他,弟弟都是一副“說了你也不懂”的表情,氣的他再也懶得問了。
一回想起以前的事兒陶歡的腦子就放空,晃晃蕩蕩的從小區出來走出了老遠,連天空中什麼時候飄灑起的小雪都沒注意到,待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鼻涕都快凍成一條冰溜子了。
小區外的麵館早走過了,陶歡心裏算了算路程,搖搖頭繼續又往前走了一小段。
大紅色的牌子上麵金黃色的黑體字端端正正刻著三個字,“酸菜湯”。
推開玻璃門,瞬間一股噴香的熱氣迎麵撲來,陶歡不太喜歡這種濕熱的環境,但架不住濃濃的家鄉味兒徑直往鼻子裏鑽。
“哎呀,陶醫生來啦,快坐快坐,還是老三樣兒?”
還沒到午飯時間,店裏人不多,陶歡脫掉外套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上笑著應了一聲。
“劉叔,別忘了多加蒜泥。”
“成,你先歇著,馬上給你做。”
陶歡坐在椅子裏百無聊賴的盯著窗外瞧,上班的時候做夢都想休息,休息了又一天到晚無聊透頂,自個是不是真該談個姑娘了呢,然後再生個白嫩可愛的孩子,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想象總是美好的,可是一實際代入……
陶歡皺了皺眉,他怎麼也勾畫不出跟一個陌生的女人相識相戀,然後走進婚姻殿堂,生兒育女的情景,總覺得哪那麼別扭,那麼外道呢?
算了,還是不想了,現在他一人過的也挺好的,每個月看著存折裏一點點增長的數字都要開心大半宿,這些錢他打算將來留給子涵,不管他在這條路上是否能走出頭,他那個性向已經決定了他的一生孑然,自個在這方麵好歹沒問題,早晚都會娶妻生子,子涵日後沒有依靠,錢能多一分是一分,總是有好處的。
陶歡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絲毫沒注意到馬路對麵一輛黑色奔馳越野在公交車站牌前停了許久。
陸五行眯著眼打量著坐在小吃店裏一會兒搖頭苦惱一會兒點頭傻笑的陶歡,後麵接連好幾輛公交車不要命的按喇叭聲被他自動屏蔽忽略。
對這個婦產科醫生他似乎是越來越有興趣了,三番兩次的偶遇,連老天都給他創造機會,如此緣分他若不好好運用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陸五行終於發動了他這輛無牌照越野車,甩了後麵公交車一風擋的雪片,氣的公交車司機狠按了兩分多鍾的喇叭。
陶歡的老三樣兒,酸菜湯,紅豆飯,蒜泥白肉。
飯菜一上桌,熱氣直往麵門上撲,陶歡深深吸了一口香氣,滿足的喟歎一聲,舀了一勺子辣椒油,一勺子胡椒粉放進酸菜湯裏,抽動著鼻子聞了聞,又拿起芥末油往湯裏滴了幾滴,作料配完,才拎著筷子拌起了蒜泥白肉,青白色的蒜泥和薄透的五花肉充分融合,攪拌的過程中都能聞到純肉香和蒜泥清涼辛辣的味道,饞的人口中生津。紅豆飯是鋁製的盆燜的,盆體陳舊,凹凸不平,看的出已經有些年頭,可就是這種年代感十足的造型卻富裕了紅豆飯獨特的家的味道。
陶歡倒騰好飯前準備,一筷子下去夾了片沾滿蒜泥的五花肉,剛要扔進嘴裏,頭頂上便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您吃東西還真是不含糊啊。”
陶歡一愣,緩緩抬起頭,陸五行那張帥到令人發指的臉大刺刺的映入眼簾。
陸五行彎著上身,許是離的近,陶歡看清來人的瞬間竟然隱隱有種眩暈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閃瞎狗眼的感覺嗎?
陸五行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目光遊移在陶歡微微開啟的紅唇之上,眸色一暗就要印上去。
結合前幾次的……呃,經驗,陶歡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腦袋猛的向後仰,陸五行挑了挑眉,意圖落空了啊,略有失望的直起上身,轉而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
陶歡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問道,“你這是要幹啥?”
陸五行微微一笑,“不幹啥,正好我也沒吃飯呢,一起吧。”
說著伸手奪過陶歡手裏舉著的筷子,連帶兩根筷子之間夾著的五花肉也穩穩接手。
陶歡嘴巴張了張,半天沒好氣的擠出了仨字兒:“你請客!”
陸五行笑嗬嗬的把五花肉塞進嘴裏,兩腮鼓動,細細品嚐,動作優雅的簡直如同在吃正宗的法式大餐。
陶歡鄙視的瞪了他一眼,拿了雙新筷子低下頭虎虎生風的掃蕩起來。
相較於陸五行的優雅,陶歡的吃相就顯得十分慘不忍睹了,或者說跟陸五行相比,整個餐廳的食客都全軍覆沒,粗鄙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