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樂靠著牆，臉色慘白，看著餘錦年一臉嚴肅地質問自己，軟軟地坐在地上，突然大笑起來。
    “我果真是小看了你，東海一族的繼承人怎麼會真的那般單純，是我大意了。隻是這樣的你居然那般輕易就將自己的頸麟交給別人，隻怕是真的愛慘了那人吧。”
    餘錦年平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聽得清楚，“那有如何？”
    “你會為了他放棄龍門？”
    餘錦年清楚自己的答案，卻不認為有必要告訴凡樂。
    “你的父母隻怕盼你跳龍門不知盼了多少年，你怎麼能就這樣放棄，你們之間終究是不可能的，不如早點放棄，有我一旁輔助，你的傷勢很快就可以恢複，到時一定可以成功。”
    餘錦年閉上眼睛，雙手在神闕之處虛握成圓，清淨視聽，不再理他。
    “你從出生開始就一心一意要躍過龍門化龍，”
    “可惜，就是不知道他待你是不是如你待他一般。”
    餘錦年眉峰微挑，雙目緊閉。
    周堅白在渭湖邊等了許久，不時摸摸左手手心。天已經全暗了，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早已經過了他們約好的時間，周堅白卻不敢就這樣離開。
    他看看對麵的那棵垂柳，退後兩步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
    周圍的蟲鳴聲越來越低。不隻是蟲鳴聲，腳步聲、人聲、流水聲……全部漸漸遠去。周堅白額頭滲出一層薄汗，他舔舔嘴唇，喉結微動，卻最後什麼都沒說。
    終於，風聲也漸漸停歇。周堅白被隔絕在了這一片天地之外。
    他睜開眼睛，風景一如從前。他自己卻早已不在。
    遠處年輕的媽媽推著嬰兒車在他眼前走過，孩子小小的手指朝著自己晃來晃去，似乎看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媽媽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視線越過周堅白看向他身後。年輕媽媽微怔，隨即搖頭，回身把嬰兒塞回車裏。
    嬰兒車的輪子從腳麵上碾過，輕得似乎沒有一絲重量。
    周堅白回頭，身後樹梢上灰色的影子輕盈地落在樹梢。
    “你來了。”周堅白看著“它”，左手緊握，掌心的觸感愈發熾熱。
    “這結界叫做咫尺天涯，與你原本所在的世界相連卻又不在一處。”凡樂的語調輕巧，碧色眸子裏映著月光在月光下明滅不定，“這可是我成明絕技，你區區一介凡人，要懂得感恩哪。”
    “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周堅白微微點頭，很是有禮地回道，隻是下一瞬就變了臉色，抬眼直盯著凡樂的眼睛，厲聲問道：“餘錦年在哪裏？”
    “魚嘛，當然是在水裏養著，難不成帶在身上。”凡樂斜著眼，至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他。
    周堅白望望凡樂斜後方的樹枝，不自覺地舔舔幹裂的嘴唇。
    凡樂輕盈地站在樹梢，軟軟地樹枝一上一下地晃著，凡樂穩穩地抓著樹梢跟隨者顫動，身形卻紋絲不動。
    樹枝驀地重重落下，凡樂嬌小的身子猛地彈出，直直衝向周堅白。
    利爪和尖牙在月光下泛著森森地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