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幾人早已看呆了眼，伊然抓著床頭的手指節泛著白，指節根根分明。
    周堅白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動作不大適合被圍觀，拖著餘錦年一路小跑到醫院門口停著的車上。
    徐烈看到這一幕，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今年都五十多了，實在受不得這樣的打擊。徐烈抬手按著心髒，深呼吸……嗯，還好他心髒一向比較強壯。
    回身正對身後五人，徐烈稍稍彎腰鞠躬，說道：“劉家的兩位和陳家的兩位，我家二少爺臨時突然有些要事處理，隻能先行離開，臨走之前特意囑咐我轉達他的感謝，感謝四位照顧伊然小姐。”
    四人麵麵相覷，對周家管家指鹿為馬的本事拍案叫絕，卻不得不承認他這番說辭。周家的實力遠不是他們兩家能比的，將來這件事泄露出去，周家一定會把賬算在他們兩家頭上。
    徐烈說完這話不看另外四人，向前一步，再鞠一躬，對伊然說：“伊然小姐，這件事我會回去告知大少爺，相信大少爺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周家和伊家曆來交好，沒有人能夠改變這一點。”
    伊然咬咬嘴唇，說不出話。
    徐烈看她的樣子知道她心裏不好受，但是想必她是知道利害關係的，就算是她自己不忿，伊家家主她的那個哥哥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絕對不會做出損害倆家關係的事。
    周堅白拖著餘錦年回到車裏，不肯開車隻是抱著他死活不肯撒手。餘錦年不知道此時自己心頭湧動著的是什麼，隻知道在周堅白衝過來的那一刻，那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是任何感覺都無法比擬的。餘錦年心裏漲漲的，想要宣泄出來，喉頭卻一陣發澀，什麼都說不出來。隻好更加用力地回抱著他，告訴自己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
    直到周堅白瞥見徐烈走出醫院，徐烈朝他們這邊深深地望了一眼，周堅白的動作一滯，他們兩個倒是就這麼輕輕鬆鬆就出來了，把爛攤子丟給徐管家，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好在不過片刻，一輛黑色的捷豹停在徐管家腳邊。周堅白目送車子開走，這才不舍地放開餘錦年，揉揉他的頭發，幫他係好安全帶，準備回家。
    徐烈回到周宅，第一件事就是一五一十地對周傅聲講了事情的經過。
    沉默，寂靜。偌大的房間裏，隻有空調嗚嗚作響。
    周傅聲拿起電話，撥號，在第十個數字的時候停下，他抬頭，問：“徐管家，你覺得他現在過得好嗎？”
    “二少爺從小想最多的隻怕就是永遠離開這個家，然後在一個周家觸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實際上，大少爺，說句不中聽的，我覺得這些年來二少還肯留在這座城市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徐烈說得平淡，思緒卻被扯回到許多年前那個倔強的少年身上。
    電話被扣下，周傅聲執筆，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良久，鋼筆尖的墨水落在紙麵上，洇成淚滴的形狀，他才再次開口：“伊家的女兒怎麼樣？”
    徐烈想一想，回道：“伊然小姐本人比照片上還漂亮些，不過可能是受到驚嚇的原因，臉色有些蒼白。”
    “嗯。”周傅聲頓了頓，“經過這麼嚴重的事件，受到驚嚇也是難免。改天你帶我淘的那棵人參送到伊家，給她壓壓驚。順便把之前爸爸留在家裏的那塊玉送給伊家伊文。”
    徐烈有些猶豫，說：“那棵人參可是您花大價錢，準備等老爺回來送給他的。”
    周傅聲古怪地笑：“徐叔，你有不是不知道爸爸，他什麼時候回來哪兒說得準，眼前有用就先用著吧。別這麼幹放著，糟蹋了好東西。”
    徐烈應是，轉身到一半又硬生生扭了回來，問：“哦，對了，那塊玉，是說伊家原先給老爺的玉？”
    “自然。”
    “大少，那玉可是信物。”
    “正因為是信物，才需要你送回給伊文。伊伯父和爸爸一樣在外遊曆早就不管家事，還給伊文是一樣的。左右老二不願意，我們周家拿著這信物反倒累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