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浪跡揚州尋故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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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揚州西邊,狹長曲折,清俏綽約的一片湖水泛起漣漪。湖岸細柳輕斜,瓊花萬點,亭園不斷。湖中洲嶼散落,點點船影。真是: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這就是古揚州的長春湖,有人又叫她炮山湖。清朝有位詩人汪沆寫了一首詩,描繪這一片波光流動冷月無聲的地方,詩曰: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自汪沆寫了這首詩後,這一片春水秋波,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地方,就有人叫她瘦西湖了!
瘦西湖,有多少詩人墨客歌唱她,描繪她!杜牧有詩曰: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亱,玉人何處教吹簫。古揚州,瘦西湖,有多少浪漫的故事在這裏上演!
一位青年,在湖岸的小徑上走著,張望著。他因過度哭泣而紅腫的眼睛顯出紅絲,那是由鮮血組成的;他因過度哭泣而嘶啞的聲音顯得無力,那是由思念的心譜成的!他滿身塵土的髒衣服,他散亂而有汗臭的頭發,都證明他是一個潦倒落魄的人兒!他來到了一座橋邊,那裏停著一艘漂亮的畫船,他望著這船,眼睛亂轉,人家以為他是個賊,提著棍棒,拿著鞭子跑下船來,向他舉棍揮鞭。他抱著頭,挨著皮鞭和棍子,喊著:“疤子,疤子!”最終,他抱著頭狼狽而逃!
他晃悠悠地跑,晃悠悠跑進了一家酒店,買了一壇酒,一隻腳踩在板凳上,一杯又一杯灌下肚去。他問酒保:“喂,告訴我,你看見疤子嗎?”酒保哪敢得罪這種架式的大爺!低頭哈腰道:“見過,見過!在那邊的那邊!”酒保用手朝左邊指了指。這人起身朝左邊狂奔而去!
這個人就是失去記憶的東方昱燁。他來揚州己經有半個多月了。他東遊西逛在揚州賭自已的運氣。他逢人便問:“你看見疤子嗎?”帶給他的是搖頭,搖頭,或者像酒保一樣捉弄他!
,他為迎春花盛開的湖岸,添了一道風景線!人們說揚州來了個失心瘋,在尋找他相好的!有人說床頭金盡,被老鴇趕出後瘋了!議論紛紛:豔麗的,香甜的,下流的,多得很!
昱燁跑累了,他坐下來休息,旁邊不遠,是一座橋,橋邊有一石碑,刻著:“煙花亱月”四個大字。他困了,倒頭便睡。醒來己華燈初上,湖中的畫舫傳來了揚州的清音:“落花風飛去,故枝依舊鮮,月缺終須有再圓。圓,月圓人未圓。朱顏變,幾時得重少年。”那纏綿的旋律伴著歌女的吟唱。
昱燁突地長身而起,不禁也唱起來:,“落花風飛去,故枝依舊鮮…月圓人未圓…”他唱得淒涼,悲苦!他舞起來了!他瘋了?唉,那沙啞的歌喉,那剛柔相濟的舞姿,不像一個瘋子所為!
他又唱起來了,還是那沙啞的歌喉,依然是那剛柔相濟的舞姿!要是有一個武學大師在塲,他會說,此人好高的武功!他唱著,舞著,突然倒在了橋邊。他剛倒下,兩個輕靈的黑影出現在昱燁身邊。她們好像已來了多時,一個聲音:“小姐,他好像昏過去了!”另一個聲音:“他,他,他昏過去了?”先前那個聲音:“小姐,這個人是不是來揚州半月多的那個失心瘋?”小姐的聲音:“我怎麼知道!”說完她哭了!她蹲下,摸著昱燁的頭,說道:“你怎麼就來了?他們沒攔住你?她們會將您醫治好的!回去吧,回去吧,梁園雖好卻不是乆戀之家,回去吧!”先前那個聲音:“小姐,您在對他說話?你哭了,你認識他?”
沒有回答。
兩個黑影離去了!
湖上的吟唱消失了!畫舫裏的燈火消失了!亱空中,偶而劃過一顆流星墜入遠方!亱涼如水。橫躺在橋邊的春聯動了動,倏地,他坐了起來,四處聽,四處望。他聽見了!小金山那邊傳來了悠悠笛聲。那熱情奔放的旋律,表達出:那是春天,鶯飛草長,雜花生樹!那不是他想往的、他用心譜寫的“梅雪迎春”嗎!他舒服地躺下來,以雙手掌作枕,傾聽,傾聽!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長身而起,高喊:“我找著你了,我找著你了!”聲如龍吟,響沏亱空。星兒在眨眼睛,似乎在逗他:你真的找著了?是不是大姑娘盼兒子——想得太早了!我看啦,是駱駝鑽雞窩——沒門!月兒在西邊笑,似乎在問他:你真的找著了!快去見她吧,我把一盞燈送給你!風兒在歌唱: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你是春天啊!把迎春的百花做成花環,為她戴上吧!
他向左邊的小徑奔去!像飛馳的戰馬,如翱翔的雄鷹!
他在一段紅牆下停住了,牆邊有一道小門,他急不可奈地鑽了進去。迎著月光,他看清了,這裏瓊花滿院,樓台亭閣隱隱。近邊的八角亭中,有一少女正橫吹曲笛,那背影不是疤子嗎?他衝進亭子一看,他懵了!吹笛的是一位著淡黃色宮裝的少女,他急步退出亭子,低著頭,抱拳行禮道:“我不是壞人,不是,不是!”他再沒有什麼言辭表達了,他轉身欲走。
疤子的聲音:“您忘記的太多了卻沒忘記這是我們倆譜寫的曲子!”
疤子悲泣之聲傳來:“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已?您認為我不心疼嗎?”昱燁停住了。他激動地大喊一聲:“疤子!”倒下了!
當他醒來時,他已躺在一張紅木床上,著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似乎洗了頭洗了澡,全身有一股幽蘭的芳香。
床前,坐著一位中年婦女,這是“疤子”的母親,子母飛梭劉曉風,在劉曉風的身後,站著昱燁魂牽夢繞的“疤子”!劉曉風對昱燁說:“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捨命救我的女兒,因此,我女兒拋開世俗之見,喋血關山,相救於你。現在,她又以一本武功秘笈為代價,請了一位名醫為你看病。”說時,一位幹癟的老頭進屋來坐在床前凳子上,望著東方昱燁,望了很久才把脈,然後,翻動昱燁的眼皮又看了很久,對劉曉風說:“此子眼波泛綠,脈玄而滑,時急時緩,無定數。小老兒以為,此子中毒了,這毒,是百骨幫之‘百骨追魂手’之毒!中此掌毒者,最長能活半月,若是服了你們王劍宮的‘奪命返魂丹’也隻能保命數日而已。據你們說他已拖過將近一月,他另外吃了什麼藥?”疤子搖搖頭。老頭道:“這就怪了!”
劉曉風在一旁著急了,對老頭道:“怪什麼?快開藥方!”老頭笑著問劉曉風:“此子是你們家的什麼人?”劉曉風也笑道:“他不是我們家什麼人!他因救我女兒才負傷,我們能不救他嗎?”老兒點頭笑得怪怪的!他提筆開藥方,念道:“地心玉液一滴,三葉一枝花三枝,煎水服三次。少了前一味藥,不能保命,少了後一味藥,記憶不能恢複。傳聞,三葉一枝花長春湖底有之,告辭!”
老兒走了!劉曉風氣得頓足,說道:“地心玉液天財地寶,哪裏有?這個騙子,白白騙了我西門家的劍譜!鬼老頭子,你跑得了?我要剝你皮,抽你筋!”
疤子安慰她媽道:“人家已經開了處方,劍譜理應歸人家所有,娘,那本劍譜對我來說,巳經沒用了!我連最後一式‘春殘夢斷’也有七八分火候了!”劉曉風大吃一驚,對“疤子”道:“你祖父耗盡一生精力隻練成了‘西門五式’中的三式:‘隨風逐雨’,‘斷紅殘血’‘落霞飛舞’。苐四式‘雲遮霧罩’他花了五年時間都未練成,苐五式比苐四式難練多了,你怎麼回來不幾天就練成了?”疤子道:“我真的練成了。難道是…”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對劉曉風道:“難道是因為我喝了這甜水!”
疤子講述了她和昱燁喝這甜水的經過,劉曉風拿過瓶子看了看,猛地打開瓶蓋吸了一口,倏地!一股熱,一股冷,從湧泉穴衝達百會穴!劉曉風忙蓋住瓶蓋,將瓶兒給了“疤子”打坐於地,行功運氣,九轉周天後,騰身躍起,對千草道:“這是靈水神泉,絕對是的!媽練功走火入魔失去的功力現在全恢複了,媽從未感到過精力有現在這樣旺盛!難道這是‘地心玉液’?”千草恍然道:“春聯在病重垂危中,喝了這水後,人徹底變了樣,變得紅光満麵,體健身強而挺有精神,到現在仍然活著。啊,他不會死了!是因為他喝了這甜水?這甜水是‘地心玉液’?千草高興得手舞足蹈,可劉曉風卻黯然神傷,對千草道:“如果你小瓶中的甜水是‘地心玉液’那三葉一枝花,在湖底什麼地方?難呀!”千草道:“娘,我從小就在湖中遊水,別人叫我‘娃娃魚’,我要去,去湖底找三葉一枝花!”劉曉風急道:“千草,我不準你去,去湖底太危險了!”西門千草向她母親跪下了,叩了三個頭後對她母親道:“千草感謝娘親生我養我之恩,我必須到湖底去尋找三葉一枝花為春聯治病,以報答他還能回憶起我倆共同譜寫的‘梅雪迎春’的情意”說畢又叩了個頭!劉曉風扶起千草攬入懷中歎道:“你說你要遠離他,為何又要以命相許?癡兒,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