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西風碧樹 第一章 關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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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遊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一個白麵書生右手拿著已經泛黃的書卷,左手拈玉,站在窗旁看向遠方。
門外一個渾厚的聲音,接道,“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白麵書生聽到聲音趕忙轉身,看到門外來客的麵貌立馬抱住書卷行禮道,“大哥。”
袁譚趕忙迎上前去,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禮!”男子仔細端詳白麵書生,笑道,“熙弟好雅興,茗茶焚香,美玉在伴,日子過得讓人好生羨慕!”
袁熙立馬擺手道,“大哥說笑了。弟弟閑人一個,比不得大哥在外麵東征西戰,浴血沙場,好不快活!”
袁譚笑道,“你我就不要再互相恭維了,倒顯得生疏了。此番前來,我是有一喜事告訴你。”
袁熙笑道,“大哥請講。”
袁譚道,“前幾日我和爹爹去了一趟甄府,宴會過程你猜我們見著誰了?”
袁熙見眉飛色舞,臉上還帶著些許意猶未盡的表情,心下猜著幾分,笑道,“莫不是‘江南有二喬,江北甄宓俏’的甄宓?”
袁譚拍手笑道,“熙弟果然聰明!可不正是她!早就聽聞她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前幾日一見,隻想起一句‘西子應慚,王嬙實愧’。”
袁熙明顯不信,不過也笑道,“當真如此誇張?”
袁譚笑道,“熙弟,我知你不信,在見她之前我也不信。一個女子可以美到如此驚心動魄。我更也不是孤陋寡聞之人,自小見的美女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不過和她一比真是相形見絀。她從簾幕後出來時,一襲藍衣,低眉頷首,雲堆翠髻,珠佩叮咚,馥鬱蘭香,蓮步移動,纖腰楚楚。抬頭回話之時,眉目如畫,蛾眉淺笑,唇齒含香,進退有度,冰清玉潔。待她離席之時,爹爹想起你還未婚配,便問了她的生辰八字,壬戌年臘月丁酉日(陰曆12月24日,陽曆公元183年1月26日),與你年歲相當正好婚配。”
“這。。。”袁熙愣了一會兒神,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玉佩。
袁譚見袁熙這種神色,再想起剛剛他所吟誦的詞,心下猜到幾分,探詢道,“莫非熙弟已有意中人?”
袁熙臉上立馬露出幾分羞澀,袁譚更加確定,心下高興,問道,“不知是哪家姑娘,竟比甄宓這個全國聞名的美人還要先一步能夠得到熙弟的青睞?”
“也不是什麼美人,隻是。。。”袁熙看了一下手中的玉佩,欲言又止。
袁譚二話不說將玉佩從袁熙手中抽過來,這玉看得出來是一塊兒好玉,並且看其成色碧綠通透,透著些許涼氣這必定是一塊百年古玉,怕是世代相傳的,莫不是。。。看到鐫刻著一個“吳”字,想起熙弟和吳家薰兒一向走得近,這來處自是不言而喻,調笑道,“這玉眼熟的緊,我在哪裏見過。莫不是薰兒的?”
袁熙想要從袁譚手中將玉佩奪過來,卻又礙於兩人的身份,便道,“大哥,別鬧我了,還我罷。”
袁譚調笑道,“還你可以,告訴我你和薰兒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這個哥哥居然一點也不知。”
袁熙道,“大哥,您就別調笑我了。我和表姐,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袁譚道,“投之以桃,報以瓊瑤。都到玉佩定情了,還說沒什麼。這種事情熙弟沒什麼好害羞的,如果你和薰兒早有約,那就來個雙喜臨門,將甄宓和表妹全都娶進門即可,這有什麼好為難的。”
袁熙道,“這會不會委屈了她們?”
袁譚道,“自古男子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沒什麼委屈可言。薰兒難道這點容人之量都無?再說爹爹都已經和甄府說好了,你難道想違抗爹爹的命令麼?為了一個女子不值啊,熙弟。”
袁熙性格本就懦弱,尤其是自己的爹爹和哥哥更是不敢違抗,便道,“婚姻大事自古是由父母做主,既然爹爹已經說好,我迎娶便是。弟弟就是怕委屈了甄宓小姐。她是江北第一美女,心氣兒高,我如果待她不好,她生氣告知她父母親這也不利於咱家和甄家的和睦。”
袁譚笑道,“熙弟宅心仁厚哥哥知道,不過你也不用這麼多顧慮。她甄宓再是美女,也不過一個女子,能翻起多大的浪來。女子的最大任務就是相夫教子,她來了錦衣玉食供著,丫鬟仆人小心伺候著,不會比她在甄府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諒她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就這麼說定了,放心,有什麼事兒大哥幫你解決!”
袁熙默默恭順地點頭,道,“有勞大哥了。”
袁紹見袁譚一臉得意走過來,便知道熙兒一定是答應了。劉氏迎了上去,笑道,“熙兒說什麼了?”
袁譚笑道,“我和熙弟一說是江北第一美女,熙弟喜不自禁便忙問我第一美女長得如何,也忙問什麼時候完婚。”
劉氏笑道,“這就好。不過完婚這件事兒不能急,得挑個幾個黃道吉日進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萬不能唐突了甄府。”
袁譚笑道,“這樣看來少則半年,多則不定,而熙弟不日便行弱冠之禮,父親大人,兒臣想為熙弟求一個恩典。”
“什麼恩典?”袁紹問道。
袁譚笑道,“弟弟本早應先行納妾,再娶妻室,如今妾室空缺不合常理,不如先為熙弟納妾。”
袁紹似乎覺得不大妥當,皺眉道,“見你胸有成竹,可是有什麼人選了?”
袁譚察覺父親的不悅,小心斟酌措辭道,“前幾日兒臣有緣見了吳氏表妹薰兒一麵,模樣姣好,性情溫良,而且和熙弟一塊長大,是上好人選。”
劉氏想起這兩年薰兒和熙兒日漸親密,本來以為不過是小時候的情誼,這麼看來怕這才是熙兒的真正想法,便在一旁幫腔道,“薰兒我也見過,確實長得清秀溫婉,雖然家道中落,不過是娶來當妾室沒什麼大礙。”
袁紹沉吟了一番,道,“這些事情還是由你來做主吧,我事兒忙,顧不得這麼多。”
劉氏忙笑道,“妾室辦事兒,夫君盡管放心。”
由於吳氏家道中落,家境不好,劉氏考慮到甄氏一族的顏麵,故而隻是用一頂小轎將吳氏迎娶進門,草草了事。
可是袁熙絲毫沒有受父母的影響,自從吳氏過門,敬之愛之。兩人同起同臥,撫琴舞劍,煮茶潑墨,紅袖添香,好一副神仙眷侶的模樣,讓袁氏上下羨慕不已。都道是侯門無真情,可是見這兩人,可謂是天作之合。
而另一方麵和甄宓的婚事緊鑼密鼓地籌備了大半年,從納采到問名再到納吉、納征、請期,隻不過這些袁熙從未放在心上,一切都是由劉氏一手包辦。
可這些看在吳薰心裏仍舊不是一個滋味,終於抵不住心裏的煎熬,晚上躺在袁熙的懷中,蹙眉道,“都說甄宓是傾國傾城之貌,出身也比自己高貴,倘若他日進了這個門,你是不是就把我拋之腦後了?”
袁熙抓住女子的手道,“你何出此言?這些日子難道你還沒看到我對你的真心麼?”
吳薰道,“我當然知道你的真心,這兩年我們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怕隻怕‘趙家飛燕侍昭陽,三十六宮秋夜長’。”
袁熙刮了女子嬌俏的鼻尖笑道,“你當我是漢成帝後宮佳麗三千麼?你自比班婕妤麼?”
女子撒嬌道,“你就知道調笑我,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袁熙寵溺笑道,“好了好了,你相信我,也相信我們這兩年的情誼好麼?”
女子正色道,“你發誓!”
袁熙笑道,“薰兒,我發誓,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會愛,任她是傾國佳人,還是傾城名花,我心裏隻容得下你一個人。如違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女子忙掩住男子的口,可是心裏也還是甜蜜的,撒嬌道,“就你胡說,誰要你發這麼重的誓了!我隻要你保證,以後如果她欺負我,無論如何你一定得站在我這一邊。”
“遵命,夫人。”袁熙笑道,“你放心了?”
“嗯。”女子嬌羞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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