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骨有裂痕，後腦處有塊淤血，失血過多。三根肋骨斷裂，內出血也很嚴重，除了這些非常嚴重之外，身體各處都有不同麵積的傷痕，現在已經開始有了嘔吐，發燒的現象，這是重傷引起的……”醫生平淡地說著診斷的結果。
    “他到底會不會有事？”瀟謹伸手抓住醫生的手臂。
    “我們會盡力。”
    盡力……瀟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此刻有多麼的厭惡這兩個字，深吸了幾口氣，卻怎麼也無法將心中的厭煩跟焦慮壓下去，他想要發泄，最後也隻能轉身用力的踹了一下走道上的椅子罷了。
    祁佳境需要動手術，醫生手裏拿著的，是需要家屬簽字的單子，而上麵附著病危通知書。
    瀟謹坐了下來，雙手抹了把臉，看向手術室門邊靠著牆角坐得毫無形象的洛書琰，那人泛紅的雙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腳，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那周身散發的悲傷讓人看著尤為難受。
    從佳境推進去之後，他便像是虛脫地沿著牆壁蹲坐了下來，不知已經坐了多久，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祁大哥……”嚴清塵的聲音微弱而沙啞，好像許久沒說話了一般。瀟謹轉過頭，看向走過來的男人。
    祁佳境的大哥，祁勝。種族的優勢在這個男人身上體現得更為側地，接近兩米的身高讓他在這個走廊上看起來尤為高大，風塵仆仆地趕來的男人，呼吸有些微的喘，淩厲的眼神將在場幾人掃了一遍之後，停留在跟前嚴清塵的身上，那比祁佳境差上了太多的中文，聽著也讓人覺得費力：“你弄丟了他？”
    “我……對不起。”嚴清塵將頭垂得更低。如果當時讓佳境跟自己一起去購買，那便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這樣的助理……
    “你曾經給我保證過他的安全。”
    “對不起……”
    祁勝怒氣頓生，猛然地抬起了手。瀟謹皺了下眉頭，用身體撞開嚴清塵，自己挨了祁勝這一下。嚴清塵整個人撞到牆壁上，然後摔坐在地上，卻至始至終低垂著頭。
    瀟謹捂著被祁勝打到的肩頭，剛才如果沒撞開嚴清塵，這一拳便是直直的照著嚴清塵的臉過去的。
    嚴清塵這家夥，他本來可以輕易的躲掉。這家夥現在，怕是覺得挨上幾下心裏會好受些吧。
    “對方是故意要找佳境的麻煩，也是有備而來，所以即便清塵再厲害，也總會給對方有機可乘的時候，你打他並沒有什麼用處。”
    祁勝微微仰起頭，深吸了口氣，才看向瀟謹：“他現在怎麼樣？”
    “還在手術中。”
    祁勝坐到一邊，淡淡地瞄了一眼那邊蹲在地上的洛書琰。
    走廊上安靜得可怕，瀟謹動了動手臂，那一拳毫不留力，他險些以為自己的手臂移了位，好在並沒有重傷。伸手將嚴清塵扶起來，嚴清塵像是個失去靈魂的人，雙眼渙散地看著瀟謹，仿佛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似的。
    手術室的燈光終於暗了下來，兩扇門被人從裏麵大力的拉開，祁佳境被推了出來，雪白的布好像將他整個人圍住了，隻露出一張狼狽傷腫的，甚至有些難以辨認的臉來。
    洛書琰撐著牆壁站了起來，也許是這樣的姿勢保持的太久，他的雙腿發軟地踉蹌著朝前，險些摔到在地。
    祁佳境的頭部有傷口，為了手術，那裏的頭發被大麵積的處理掉了，此刻頭上纏著雪白的醫用紗布，點點刺目的猩紅滲過了白布。
    “病人今晚需要住在加護病房觀察，他還在發燒……過了今晚，他的情況若是穩定下來，再換房。”
    ——
    洛書琰有些站立不穩地靠著牆，將頭抵在門上，看著加護病房中的人，眼睛睜得感覺到了涉，才會眨眨上一下。
    “回去或者坐下休息會吧。”瀟謹抬手拍了下洛書琰肩膀。
    洛書琰變得遲鈍，緩慢地轉頭看了一眼瀟謹，才搖了搖頭：“我害怕。”
    瀟謹愣了愣，洛書琰說‘他害怕’，並不是說聽見洛書琰說這句話有多麼的驚訝，而是那人的神情，令瀟謹不得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