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2月31號。跨年。
    雖然按照中國人的習俗現在還不是真正的過年。可蘇圻還是忙活了半下午做了一桌的菜。並不僅僅是因為跨年。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今天還是周昱程的生日。
    他常常對周昱程開玩笑說：“你這個生日還真是具有紀念意義。當初不會是踩著點出來的吧？”
    每當這個時候周昱程都會撲過來將蘇圻按在懷裏可勁兒的蹂躪。邊蹂躪邊嚷嚷：“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壞蛋。是不是太久沒收拾皮癢了啊。我來給你鬆鬆。”
    說著就一手按住蘇圻的後腦勺直接把人給吻了個七暈八素。
    想起這些。蘇圻嘴角微微上揚。加快手中動作。將最後一道菜放到餐桌上。然後從沙發上拿起手機給周昱程打電話。
    然而電話剛接通便被掛掉。蘇圻皺眉。下一秒手機屏幕亮起。是周昱程發來的短信。
    “小圻。公司聚餐。今晚我不回家吃飯了。你吃完飯就休息。不用等我。我這邊有點晚。”
    蘇圻抿唇。唇角上揚的弧度已經不見。想了想。卻還是回了他一條短信：“好。你別喝太多酒。聚餐完了就早點回來。”
    握著手機又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直到確定他不會再回信息了便將手機放在一旁。起身走到陽台。掏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
    從這裏看下去。這座繁華的城市燈火通明。車流不息。明明看起來是熱鬧的。可蘇圻卻覺得孤寂。
    這半個多月來。周昱程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很多次都像今天晚上。連吃一頓飯都沒多餘時間。他原本以為今晚可能不一樣。沒想到。。。
    蘇圻心裏清楚。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他和周昱程兩個人沒有任何問題。該笑笑。該鬧鬧。可他和周昱程之間確確實實是出了問題。兩個人雖然還在一起。還睡一張床。可是卻遠遠不如從前親近。然而他不可能會出什麼事。那麼。唯一出問題的就是周昱程了。
    想到這裏。蘇圻微微眯眼。轉身進屋將剛燃了一半的煙頭按進煙灰缸裏。眼角餘光瞥到沙發上屏幕亮起的手機。稍稍疑惑。難道是周昱程回信息了？
    不待他拿起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揉揉眉心。蘇圻開始考慮要不要換一個鈴聲。他都快聽覺疲勞了。可是要換什麼好呢？不能太吵。也不能太安靜。不能太難聽。也不用太好聽。太難聽會讓周圍的人受不了。太好聽會讓自己受不了。就在他快陷入死循環之時。鈴聲忽然停止了。然而不等蘇圻反應過來。下一秒又開始瘋狂的響起。最終蘇圻決定還是接完電話再來考慮究竟換什麼鈴聲的事情。
    電話接通。另一端瘋狂打電話的人卻靜默了三秒。蘇圻默默將手機拿遠了點。果不其然下一秒聽筒裏便傳來一道足以媲美女高音的尖叫聲。
    “啊啊啊！！蘇圻你丫居然這麼久才接電話。說。幹嘛去了。”
    蘇圻無語。這個戲碼。尼瑪怎麼那麼像女朋友查崗啊！！！>_<
    見蘇圻沒有回答，另一端的人開始念叨了。
    “蘇圻你沒良心。人家在你身邊那麼久。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你居然一點也不疼人家。人家傷心死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蘇圻嘴角一抽。在她繼續說出更奇葩的語句之前開了口：“死丫頭。得了你。越說越奇葩了。說吧。有什麼事？”
    女孩也不矯情，直接在電話另一端嚷嚷：“蘇圻。出來陪我跨年！”
    蘇圻輕笑：“好。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市中心廣場。”
    話語剛落便掛了電話。蘇圻也不惱。進臥室把外套套上。拿了錢包鑰匙圍巾便出了門。
    蘇圻和周昱程的家就在市中心。所以離廣場也不遠。十分鍾的路程就到了。
    蘇圻一一望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安可。無關容貌。氣質使然。
    安可顯然也看到了蘇圻。興奮的朝他揮手。然後一路小跑過來直接衝進他懷裏。輕輕蹭了蹭：“蘇蘇～”
    蘇圻揉揉她的頭發。嘴角揚起一個美好的弧度。
    世界上可能再沒有哪個人。能和懷裏的這個女孩子一樣懂他。哪怕是最親密的親人與愛人也不及她了解的多。所以就算他們分開兩年。在見麵後卻還是如同一直在一起一樣默契。從不會有任何隔閡。
    “死丫頭。回來也不說一聲。”
    “嘻嘻。我這不是打電話了麼。”
    蘇圻無語。牽著她的手向前一直走。安可也不問去哪。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喂。蘇蘇你和姓周的還好嗎？”
    “還好啊。怎麼了？”
    “沒事。我就特擔心他欺負你。”
    “你啊。”
    蘇圻無奈的搖頭輕笑。安可撇撇嘴。撒嬌似地搖了搖他的手。
    “蘇蘇。不是我故意說什麼破壞你倆。可我就是覺得姓周的那人靠不住。天生一副風流相。”
    “好了。你就別瞎操心了我的姑奶奶。我和周昱程從小一塊兒長大。他什麼樣的人我心裏清楚。放心好了。”
    安可還想說些什麼。看到蘇圻微笑的側臉。默默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察覺到身旁的人安靜下來。蘇圻隻將牽著她的手收緊。並沒有打擾她。
    然而目光掃到前方一處。蘇圻卻停了下來。熟悉的車。熟悉的人。熟悉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他懷裏擁著的人。從他蘇圻。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孩。
    安可見他停下來。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周昱程摟著一個男孩。舉止親密。心頭怒火一下子燒了起來。快步向那兩人走過去。卻被蘇圻一把拉了回來。
    “蘇蘇。你放開！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安可想要掙開他的手。卻沒想到他越發加大力氣。麵無表情的看了周昱程那邊一眼。然後轉過頭對安可笑道：“你看。人生無處不狗血。今天居然潑到我頭上了。”
    “蘇蘇！”安可瞪著他。
    “乖。別說話。”
    伸出另外一隻手揉揉她的頭發。另一隻手卻依舊緊緊握著她的。
    然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下一串數字播了出去。
    安可看到那邊的男人拿出手機放到耳邊。
    “周昱程。你在哪呢？”
    “小圻？不是說了我在聚餐嗎？怎麼了？”
    蘇圻閉上眼睛。下一秒又睜開：“沒事。我今晚在朋友家住。”
    “怎麼忽然到朋友家去？小圻？你……”
    周昱程話沒說完。蘇圻這邊便掛了電話。揉揉眉心，轉過頭衝安可勉強的笑了笑：“我今晚在你家住一宿成嗎？”
    安可用力點點頭：“你想住多久都行。我們現在先回去還是繼續在外麵？”
    “回去吧。冬天的夜晚總是寒冷的。不如家裏來的溫馨。順便再買幾瓶酒帶回去。咱倆好久都沒一起喝酒了。”
    蘇圻笑著看她。安可抿抿唇。也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好啊。一醉方休。咱們走。”
    轉身之前蘇圻瞥了一眼周昱程那邊。看到他還在看手機。嘲諷的揚起唇角。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周昱程怔怔的看著手裏被掛斷的電話。心裏莫名的生起一股子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快要發生。
    身旁的男孩睨了一眼屏幕。唇角揚起一個弧度：“怎麼了？咱們還走不走啊？”
    周昱程抿抿唇。將手機放進兜裏。徑直放開男孩走向駕駛座。男孩無趣的撇嘴。腳下卻速度的坐進車裏。
    兩個方向。兩個人。背道相馳。其中一個盼著另一個人回頭。然而另一個卻頭都不回的向前走。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回到安可家後。蘇圻喝了很多酒。安可勸也勸不住。隻有跟著他一起喝。
    周昱程將人送到小區門口便停了下來。轉頭對副駕駛座的男孩說：“許霂。你上去吧。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許霂轉頭看著他：“為什麼？”
    “許霂。我有愛人。不想再做出什麼日後讓我後悔的事來。”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許霂唇角揚起：“周昱程。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遲了麼？”
    見他不說話。許霂嘴角弧度越發加大：“你仔細想想。這半個多月來。你有多少時間和你那位愛人在一起，又有多少時間，”頓了頓，許霂手指點上他的胸口，“是和我在一起？”
    借著車裏的燈光。許霂清楚的看到了周昱程擰緊了眉。滿意的收回點在他胸口的指尖，“不過這樣也好。我可從來沒興趣做什麼第三者。最後作為這半個多月相處的回報。我送你一句話。你不珍惜的。或許別人正想方設法的得到它。”
    說完便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離開。周昱程看著他的背影。揉揉眉心。許霂是個好孩子。當初或許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鬼迷心竅的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也明白。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許霂就放棄小圻的。所以今晚才決定分開。然而退一步說。其實他和許霂之間根本沒有感情。不過是累了找一個人說說話聊聊天。抿緊唇。發動車子向回家的路線前行。
    一路上都在想著之前電話裏蘇圻冷淡的態度。心中的不安再次湧了上來。提速飛快的開到地下停車場。踏進電梯裏的時候心中甚至有點小小的緊張。
    掏出鑰匙開門後打開燈。家裏冷冷清清。蘇圻果然沒在家。
    走進餐廳的時候看到滿滿一桌已經失去溫度的精致菜肴。心裏抽痛了一下。他幾乎可以想象出蘇圻是帶著怎樣的心情怎樣的笑容做了這一桌菜的。
    聯想這一晚他和蘇圻說過的話。一個猜測漸漸湧上心頭。周昱程隻覺得全身開始冒冷汗。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打電話。可始終無人接聽。手指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先前的不安此刻已經籠罩了他整個人。
    周昱程在餐廳坐了一會兒。緩緩起身開始收拾餐桌上壓根沒動過的飯菜。收拾完了後便走進客廳。疲倦的倒在沙發上。
    蘇圻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狀態。之前電話裏他也沒說究竟是在哪個朋友家裏。想到這裏。周昱程拿起旁邊的手機開始給蘇圻的朋友們打電話。
    還好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大家都睡得比較晚。不然這一圈電話打下來。周昱程早被罵的狗血淋頭了。可是還是不知道小圻的消息。
    閉了閉眼。周昱程拿起電話播出一個號碼。不一會那邊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昱程？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
    “阿姨。這麼晚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想問一下小圻今晚是不是在家裏。”
    “圻圻？他不是和你在一起麼？今兒個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他還說今晚你生日要和你一起吃飯呢。怎麼了？他沒和你在一起？”
    周昱程心中焦急。卻還是語氣溫和的安慰那邊的蘇媽媽：“阿姨。沒事。就是今晚公司聚餐我沒能趕回來和小圻吃飯。他打電話告訴我說今晚要去朋友家住。後來打電話給他的時候無人接聽。我有點擔心。”
    “哦，這樣啊，”蘇媽媽顯然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那沒事。安家的安可小丫頭回來了。今晚估計兩人玩去了。你別擔心。早點休息吧。他們倆湊一塊。不瘋玩一整夜是不會消停的。”
    安可？？那死丫頭怎麼回來了？！！
    周昱程無奈的揉著太陽穴，口中卻還是認真說著，“嗯。我知道了。阿姨您也早點休息。您掛電話吧。晚安。”
    等電話裏傳來忙音。周昱程才放下電話。安可回來了。他和蘇圻之間也是真的沒法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