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撿起肉，對著肉吹了吹。
    “放下吧，我來就好。”蒼冥生抓住肉的另一端，將它從夏盛的手中奪來，丟進了水槽。
    夏盛抿了抿唇，手在抹布上蹭了蹭，站在不遠處看著蒼冥生忙碌的背影。
    廚房裏，水流的聲音嘩嘩流著，有些許寂寥，夏盛舔了舔唇角，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你很會做飯？”
    “並不算太會，基本的還能拿得出手。”蒼冥生關了水龍頭，手裏拎著肉，“能幫我把西紅柿用碟子裝好嗎？”
    “好的。”夏盛從碗櫃裏拿出一個白瓷碟子，將切成粒的西紅柿，從砧板上裝入碟子中。
    蒼冥生將肉丟上了砧板，拿起了刀，切片，剁碎。
    咄咄咄的剁肉聲，回蕩在夏盛的耳邊，覺得有些微的恐怖，讓他想起某部關於食人族的電影。
    蒼冥生的動作利落，夏盛在一旁充當著下手，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當兩盤精致的意大利肉醬麵出爐時，夏盛還沉浸在，也許這是蒼冥生用魔法變出來的幻想中，冒著熱氣的肉醬散發著西紅柿清甜和肉末醇厚的香味。
    完全忘記了，這一頓本應該是他下廚。
    兩人將意大利肉醬麵吃完後，拿出了梅子酒，晶瑩剔透的酒瓶在陽光下，閃爍著翡翠的光澤。
    夏盛將自己的懶人靠椅貢獻了出去，自己倚在陽台的圍欄上眺望著遠方的天空。
    夏盛啄了一口梅子酒，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梅芳香。
    “夏盛。”
    “嗯？”
    “下次我還可以過來嗎？”
    “當然。”
    “下次做點別的？”
    “好啊，你還會做什麼？”
    “擔擔麵。”
    “你很愛吃麵？”
    “嗯，細長而滑嫩，就像……”
    “像什麼？”
    “蛇的尾巴。”
    “你真的很惡趣味。”夏盛說，將口中的梅子酒咽下，露出吃不消的表情。
    “你討厭蛇嗎？”蒼冥生在懶人靠椅上調整了位置，側著身看著夏盛，略長的劉海稍稍遮掩了他的眉目，表情看不真切，在陽光下，朦朧的透著一股神秘。
    “不討厭。”夏盛思索了一會兒。
    “為什麼？很多人都討厭蛇，冰冷，凶殘，不是嗎？”
    “冰冷也沒辦法，因為它們天生就是兩棲動物，隻能靠外界給予的溫度來維持體溫，我想它們應該也很苦惱，至於凶殘……”夏盛將被子放在圍欄上，抬頭看了看飄忽不定的雲，“就算是有著36度體溫的人類，也有凶殘的一麵，誰也說不準，我們當中是不是會隱藏著一個犯罪。”
    蒼冥生靜靜的側著身子，一動不動，像是入了定，“我問過許多人，你的回答是最特別的。”
    “那他們怎麼回答？”
    “有人說，那是惡魔的附體才會冰冷凶殘。”
    “他們是中了傳說的毒。”
    “也有人說，因為蛇的嘴和鱗片很惡心，基因太可怕了。”
    “這也算是理由嗎？”
    “或者是美杜莎的後代，是遺傳。”
    “你問的都是學術研究的瘋子嗎？”夏盛笑，側過臉看著靜靜凝視他的蒼冥生。
    “不是，都是很普通的人，他們有些是學生，有些是工作者，有些是老人，有些是還沒滿十歲的孩子。”
    “你是在調查嗎？或者是自然學科的作業？”夏盛轉了個身，手肘向後，撐在圍欄上。
    “也許。”蒼冥生動了動手指，手指順著懶人靠椅的扶手滑行，像是蛇信子，“在我眼裏，它們很漂亮，鱗片組合成的花紋很讓人著迷，冰冷的觸感會讓我想起夏天裏半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你很喜歡蛇。”
    “嗯，因為……”蒼冥生在扶手上滑行的手指頓了頓，話語也跟著停頓，卻沒有再接下去說。
    “因為什麼？”
    “你以後會知道的。”蒼冥生對著夏盛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
    蒼冥生從懶人靠椅上坐起，將一旁小長腳圓桌上的梅子酒一飲而盡，然後抬手撥了撥略長的劉海，“走吧，我們去發廊，它很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