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前麵拐角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清眸像是一路從周城後麵追過來的一樣，氣喘籲籲的說，“終於找到你了，你錢包，給！”說著將手上周城的錢包遞過去。
    周城沉默了一會兒，接過來打開看，裏麵的東西一樣沒少。他看著林清眸，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一言不發，林清眸緊張局促起來，他也不提錢包是怎麼找回來的，扯了扯周城的衣袖，輕聲說，“我們走吧，出去再說，這裏太暗了。”
    黑暗裏，他的眼睛顯得特別亮，周城會被嚇到。
    周城看了他一眼，抬腳就往外走，沒有發現身後的地上躺著奄奄一息的鄭色子。
    林清眸趕緊跟上，兩人七彎八拐的，半個小時後才走出胡同，到外麵的大街上，周城的步子就緩了下來。
    林清眸看了看他冷淡的神色，沒話找話說，“你居然還記得出來的路，要不是跟著你，我都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卻不料周城一個猝不及防的轉身，頓時就閉了嘴，差點咬了舌頭。
    “林清眸，”周城皺眉看他，“你大學學的不是外語是演戲吧？”臉上已經隱隱要發怒的前兆。
    林清眸慌了，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真的隻是想把錢包拿回來，我沒有傷人！”
    周城把錢包拿出來，氣勢咄咄逼人，“錢包你已經拿回來了，人呢？我明明看到他進了胡同。”
    “人····”林清眸支支吾吾，已經是臉紅脖子粗，“人在那地上躺著，我隻是嚇了嚇他，沒把他怎麼樣····”
    “真的？”周城冷聲問。
    “真的，我不騙你，你知道的。”林清眸眼眶發紅，看著他。
    周城淡淡看了林清眸一眼，那清亮黑潤的眼睛裏，坦然、純粹，多美的眼睛····
    他伸手接過林清眸手上的袋子，攬過林清眸到懷裏抱了下，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拍了拍林清眸的肩，帶著他往前走，“前麵有個大型露天溜冰場，我們過去看看。”
    林清眸僵硬著身體，紅著眼睛，頂著路人異樣的眼神，他咬了咬唇，看著周成說，“我不會溜冰。”
    “不會可以看，可以學，年輕人不是都挺喜歡？”周城側臉看他，呼出的氣像風一樣拂在林清眸臉上，這樣的周城，讓林清眸很不習慣，索性跟著周城走，抿著春不說話。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周城突然站直了身體，淡淡看著他，“我覺得你根本沒必要怕我。”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遠離，也怕你靠近。
    林清眸感覺自己心裏住進了一個魔鬼，將他撕拉成幾瓣他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
    對於周城的問題，林清眸最終隻囁了句“沒有”。
    此時已經接近晚上了，街上到處一片燈火通明。溜冰場內五光十色，人來人往，動感好聽的音樂讓人忘記疲勞忘記寒冷，穿上一雙溜冰鞋，就可以自由來往。
    周城坐在場邊，看著林清眸幾乎是以笨拙的姿勢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輕輕動一下就摔倒在地。
    林清眸咬著牙，羞憤的臉都紅了，他盡量控製著身體的平衡想要站起來，可每次都是腰都沒伸直就啪嗒一聲又摔地上了，他不斷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居然一次也沒能站起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剛剛從他身邊輕靈的劃過去，留下一串笑聲，像是在笑他。
    再一次摔倒後，林清眸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他知道周城正在不遠處看著他，這讓他倍加沮喪，一無是處的憋悶感逐漸籠罩他，他怔怔的坐在地上開始發呆。
    兜裏的手機這時響了下，這時候誰會給他打電話？他灰心喪氣掏出手機，一看，竟是周城打來的。他下意識抬頭像周城看去，周城做了個手勢，讓他接電話。
    “喂····”他不知道在電話裏怎麼稱呼周城，叫周城似乎很突兀不太禮貌，叫周總又顯得過於拘謹，畢竟他跟周城不是職場上的上下級關係了，他們還算熟人。
    “怎麼，要不要我幫忙？”周城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
    林清眸眼睛看向別處，“不用了····”他都已經摔成這樣了。
    “那你要在地上坐到什麼時候？”周城問，聲音聽著低沉，卻很溫和。
    “等一下····”林清眸臉又紅了，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在地上想站起來，可是雙腳卻不像是自己的一樣，不由自主的往外滑，整個人咚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手機落在地上，林清眸怔怔坐著，一瞬間心裏萬念俱灰。
    很久之前，林清眸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模擬考沒考好，總分因為跟別人隔了兩份而落在了第二名，因為這件事情，林清眸整整哭了一個下午，上課哭，下課哭，哭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班上人基本都沒法上課了。最後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訓話，班主任算是個溫和的女人，看他哭的這麼傷心，家裏情況不好，也不忍心說他重話，就告誡他人活著要有平常心，要踏實，切忌大喜大悲，還給她舉了些例子，不過那些林清眸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當時自己聽在耳裏，覺得高深的很，感動的很，也想過去改，可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點沒變，他會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而情緒大起大落，甚至消沉，崩潰。他也記得，當時回到教室時，別人看他的嘲笑諷刺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濕淋淋肮髒陰暗的老鼠。
    命運早早的拋棄了他，還沒來得及讓他長成一個具備常識懂得人情世故的正常男孩子。
    林清眸撿起手機握在手裏，坐在地上怔怔的發呆，周圍的人在他眼前遊來遊去，就像是分崩離析的魂魄。
    知道一抹高大的影子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遲鈍的抬頭，冰冷荒淼的黑暗之水，周城就像是橫衝過來的一截斷木，浮在他目光希散的眼前，衝擊著疲憊的靈魂，他一伸手，就能抓到。
    不待周城開口說話，林清眸忽然伸手，緊緊抓住周城的褲腿，突然失聲痛哭。周城準備扶他的動作一頓，然後無視周圍人投過來的驚詫眼光，蹲下身，摸了摸林清眸的頭，想讓他起來，不料林清眸是真的哭過了頭，整個人都哭軟了，悲傷徹骨的哽咽聲讓周城心頭一刺，臉上閃過一抹複雜，他歎口氣，開始解林清眸的鞋帶，幫正在哭著的人脫了溜冰鞋，換上之前的鞋子，然後伸手到對方腋下稍稍用力就將人架起來了。退還了鞋子，一手拿著袋子，一手架著林清眸回酒店，一路上出租車司機頻繁的盯著後座上的兩人，周城半攬著林清眸，一句話也沒說。回到酒店，林清眸就躲進被子裏哽咽抽泣著，這一路哭著，都沒回過神。
    周城也是頭一次見到男的這麼能哭，哭的停不下來了。他拿了毛巾過來，掀開被子要給他擦眼淚，林清眸就像是置氣的小孩子一樣躲著他的手，直到周城用力摁住他才不動了，隻是眼睛緊閉著，周城給他擦眼淚，他眼睫毛顫著，卻絕不睜眼看他一眼。
    周城把毛巾放一邊，沉默的看著床上可能因為傷心和害羞還在啜泣和鬧冷暴力的人，有些無奈的開口，聲音幹澀，“別哭了，待會兒把床淹了晚上怎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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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生日，上了厚厚一章，哈哈，其實也不算厚啦，隻是對於我來說算是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