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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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朗月,月影婆娑,簷牙高啄。絳淩靜靜的立在月影下梧桐陰影處,身旁的溫軟的身體僵硬的離開了他的懷抱,手還搭在鄀慈肩頭。隻需向旁邊挪開半步的距離,他的手並滑落了。
“小慈……”
“魔教尊主,絳淩?”鄀慈難以接受的搖頭。絳淩,他怎麼會絳淩,那初塵是誰?她好似不認識他一般,從上至下,一寸也不放過的打量著麵前的人。
此刻她才反應過來,麵前的人一襲紅衣,而初塵總是一身白袍。一個妖冶,一個俊雅。除了氣質不同,宛若一個眸子刻出來的。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人,會是同一人嗎?
“五百年來沒有人再喚這個名字,沒想到,第一個叫它的,是你。”
“我五百年前就已經不是華胥門下弟子。”
“我早已不是華胥弟子。”
……
他早已不是華胥弟子,又非凡人卻活了五百年之久,保留著五百年之前的容貌。還擁有著強大的法力,無人匹敵。他是初塵也是絳淩更是魔教的尊主。一直以來,他從未說過他的身份。她早該懷疑的,她非但如此還那麼信任他。
絳淩抬頭看她,眼中帶傷,不加否認。
這算是默認了吧,鄀慈連最後的希翼也泯滅了。鄀慈笑笑,眼中帶淚,“我早該猜到的。”
絳淩出神的望著鄀慈,喉頭發緊。不知該說什麼來為自己辯解。
寒錚一眼並看出絳淩身份不平凡,沒想到是魔教教主。他心中納悶,小慈怎麼會和魔教扯上關係。如今見鄀慈這種反應,想來她並不知那人的真實身份。
“小慈,快到我身邊來。”寒錚站在不遠處喊道。
鄀慈聞言一震,回望了一眼一臉期盼看著她的寒錚,隨即深深的望著絳淩,“你為何要處心積慮隱瞞真實身份留在我身邊?”
“我從來沒有對你隱瞞,初塵是我,絳淩也是我。小慈,留在你身邊完全是因為我私心。”
“私心,難道你要我相信,在太烏山下你對我一見鍾情了麼?我隻問沒那麼大的魅力。”
“小慈,無論你怎麼看我,至始至終,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或者利用你。我一直都知道這一天,不遠,它總會來的。可是每天我還是過的提心吊膽,生怕你全知道了會拿這種眼光看我。”
“因為,你是魔嗎?”鄀慈失笑。“魔,不一定都是罪惡滔天的。可是,你是魔尊,你殺人如麻,惡不可赦。這才是我不能接受的。”
他無法再為自己辯駁,殺人如麻,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多的他數不過來。“小慈,我求你。如果你要走,我絕不挽留。隻是在你轉身離去的時候,能夠決絕。我怕我會控製不住,用我的方式留住你。”
“小慈,趕緊到我身邊來。”寒錚拿出做師傅的威嚴,沉著臉喊道。
鄀慈左右猶豫,這兩人不管誰,她都不敢再相信。一個魔隱瞞自己的身份陪她一路走來,一個是她師傅,本該留在華胥卻用另一個身份出現在聶門堡。
見鄀慈猶豫不定,他道,“我是你師傅。”
正待她猶豫之際,那方伏地魔已經被冥兵圍困,在場的修仙弟子一並加入,伏地魔寡不敵眾,場麵一片混亂。寒錚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伏地魔就這麼被抓回去,他可是費了多大的勁才將他喚醒,所以一並加入戰鬥中。
鄀慈緩緩退步,一步一步離開絳淩可接觸的範圍。
倏然,一道銳利的光朝著她射來。隨即,她錯愕抬首,愣愣的看著那人從轎子中揮簾而出朝著她飛過來。黑袍披身,金冠挽發,他身上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鄀慈對此始料未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放開她!”
絳淩飛身上去搶奪,卻被閻王搶先一步。
閻王俯視著控製住的鄀慈,對上她明亮的靈眸。眼前一亮,“通明珠在本王手中上千年,我怎會感覺錯它的存在。沒想到,你竟然將本王的靈珠放在這裏。”
鄀慈不明他在說什麼,隻是疑惑的看著絳淩蒼白的臉和泛紅的銀瞳。
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瞳居然是銀色的。
她直勾勾的望著他的眼,看著他泛紅的眼,一點點變得模糊,一點點隔絕身邊刀刃相接尖銳之聲……
山嵐寂靜,密雨如絲。一把把素淨的油紙傘下那一張張臉龐上滿是期待之色。空氣濕潤,一縷縷清香從密林中飄散出來。雨滴沿著紙傘的骨架沿滴落,濺落在青石板上的積水中,叮咚,晶瑩的水珠飛濺起來。
山林中有鳥驚飛而起,油紙傘微抬,露出一張清雅靈秀的臉,她一雙晶亮的眸子閃動著瑩瑩之光,燦若繁星。白衣如瓊,在這一片綠意盎然之境裏仿若置身如萬綠之間的一朵瓊花。
“師傅,師傅回來了。”銀鈴般的嗓音至紙傘之下溢出。
話音剛落,她並拋下紙傘蹦跳一步步跳下階梯。
“小慈!慢著點。”聲音是從她身後發出來的,隻見那說話的少年也是一身雪白,長眉星眼,額前正中一顆朱砂痣,紅的惹人側目。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
鄀慈一口氣跑到長眉道長麵前方才停下,氣喘籲籲,小紅微紅。
“數月不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個性。你啊你啊,什麼時候才有璟尤一半穩重喲。”長眉道長捋著下巴長長的胡須,嘴上責備眼中卻滿是寵溺。
鄀慈癟嘴,腮幫子鼓的老高。
“師傅數月不曾見到徒兒,怎麼才見麵就說教啊!不過,數月沒聽你說教,徒兒還怪想念的。”說罷,吐著舌頭傻笑。
伸手拉著長眉的衣角,這才看見他身後立著的人影。
那少年身形消瘦,個高。墨黑色的軟發軟軟的搭在他的額前,墨黑的雙眸透露出不屬於他年紀的內斂,刀削般的五官,巧奪天工。當鄀慈噤聲注視著他時,他轉過眼,靜靜的看著鄀慈,不發一言。看不出喜怒哀樂。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帶她回神,華胥長老等人已經帶領著眾弟子來到長眉跟前。”恭迎掌教回境。”
“恭迎師傅回境。”
“恭迎師叔回境。”
長眉捋著胡須滿意的含笑點頭。待幾聲詢問數月境中情況後,他才正式介紹身後已經被弟子們好奇很久的少年。
他將那少年往前一推,道,“以後這並是我長眉的三弟子,初塵。”
鄀慈站在前端,定定的注視著站在眾人視線內的少年,原來,這是師傅新帶回來的三弟子。長眉師尊就是眼前不停捋胡須的老頭,他是華胥門的這一任掌教,在他坐下曾經隻有兩名弟子,一個是璟尤另一個並是她。如今來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少年,師傅叫他初塵,他並成了師傅有生之年中最後一名弟子。
一晃並是一年的光景。驕陽似火,烈日當空。靜謐的樹林裏,一少年孤身持劍練舞。樹葉從半空中飄落下來,他雙眸射出一道淩冽的光,忽然飛身懸空而上,不偏不倚躲過飛刺過來的一劍。隨即雙腳落下,穩穩踩在半空中的劍身上。手中的長劍毫無猶豫朝著身下之人揮去。那人翻身而起,在半空翻了個筋鬥。
泛著銀輝的長劍挑開那人臉上的薄紗,露出一張巧笑嫣然的臉。
初塵急急收回長劍,翩然而起,落在地上。蹙眉道,“下次,不要這麼玩。”
鄀慈早就習慣初塵冷冷臉,她腆著笑,走上前,支支吾吾的。
初塵眉頭皺的更緊,將劍背在身後,轉身並要離開。衣角被一隻小手拿住,低頭,並看見鄀慈略帶不滿的臉。
“沒事我先走了。”
鄀慈沉臉,不悅道,“叫師姐。”
“……”
鄀慈不肯示弱,手不肯放開。
初塵無奈,若有若無的輕歎,“師姐。”
鄀慈一喜,跳起來飛快了捏了捏好似結了冰的俊臉,笑著走到他的前麵帶路,一邊走一邊向他抱怨道,“大師兄又被師傅派下山去了,正是無趣。走,我們去玩兒。”
初塵不為所動,站在原地。
鄀慈走了數步後,見身後沒有動靜轉身看著他,“怎麼,連你也不陪我啊!”
“不去啊,那我一直陪你練劍好了。”說完,摩拳擦掌走過來。
笑話,有鄀慈在他如何安心練劍。初塵提步跟上,看來先得伺候祖宗玩夠了再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