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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鄀慈剛到黎川界,天際泛著白光,天微明,若是一身黑衣京城,委實不妥,於是,鄀慈就找了個地方換回了件衣裳。她剛換了身衣裳走在官道上,那群士兵就駕著快馬從她麵前飛奔揚長而去,揚起灰塵彌漫在半空。
鄀慈看了看眾人,可是,卻沒有嫻月和巳羿的身影。她暗喜,看來這群人是空手而歸,沒有追上嫻月和巳羿的馬車。算算時辰,他們估計已經越過太烏山了吧。
進入黎川城內,鄀慈還是先回了一趟客棧,昨夜一宿未眠,她把覺補回來。日中當天,她才悠悠醒來,翻身起床,梳洗一番後走下客棧。
客棧依舊客似雲來,小二熱情招呼著吆喝聲從一樓傳到二樓。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趙丞相今天被人退婚了!”
“什麼?今日不是大婚嗎?怎麼突然就退了?”
“據說,將軍府的大小姐昨個夜裏和男人私奔。聽說那大將軍一路追到太烏山,數百名士兵將其擒拿,後來不知怎麼就雙雙墜崖啦!”
“……”
鄀慈大腦轟的一聲,腳下一軟,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幸虧手及時扶著廊杆。
大哥哥……
師叔……
後麵的話,她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身輕如燕,一躍而起,從樓上跳了下來,直匆匆朝著客棧外跑出去。
黎川城外官道上,鄀慈駕著一匹從被人手中搶來的快馬,一路飛馳,揮鞭聲和馬匹嘶鳴交雜在一起,濺起一路粉塵。她不願相信,昨晚他們還好好的怎麼就墜崖了。她更不敢相信,那大將軍竟然逼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嫻月逃婚與他而言欠缺責任感,固然不對,可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死在眼前呢!
鄀慈趕到太烏山山頂,隻見山頂上空穀幽靜,層巒疊嶂,一眼望去除了山川樹木再無其他。
“大哥哥……”
“師叔……”
“你們在哪兒?”
空曠的山穀回蕩著她的呐喊聲。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山林幽徑,植被繁茂。鄀慈手中拿著長劍,每走一步就要先劈開麵前茂密的草叢。
這就是太烏山下山的路,鄀慈沒有回黎川,她要下山親眼看看,活見人死見屍,不然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巳羿和嫻月的死訊。
山風驟然大了起來,樹枝被狂風吹的唰唰作響,地上的野草仿佛將被連根拔起。眼看,山雨欲來。
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落下,鄀慈無處藏身隻能條件反射抱頭而掩。山路遇水變得更加泥濘,濺起的淤泥漿打髒了她的裙角。直到衣裳全部被打濕,她才找到一個山洞避雨。
雨勢在黃昏前驟減,豆大的雨滴變成了鵝毛細雨。鄀慈頂著雨絲,走出了山洞。
一天一夜了,她在山下卻沒有任何發現。心情越加著急。她隻能一直往下走,越深入距離山頂越遠。薄暮暝暝,天色暗淡下來。周遭的事物變得昏暗,這一點不利於她找人。
山間空寂,冷風颯颯吹來。一間竹屋隱映在山林中,屋內亮著微弱的光,屋頂彌漫著青煙。鄀慈撥開麵前的翠竹,一股冷風吹來,身上的濕衣緊緊貼在身上,冷的她發顫。
“請問,有人在嗎?”細瓷般的右手敲打著竹門,聲音沙啞著。
屋內沒有聲響,鄀慈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順著門框坐了下來。她曲著腿,雙手彎曲抱著胸前的雙膝,身上寒冷的仿佛跌入冰窖般,頭痛欲裂,眼皮卻越來越重。
身後傳來吱呀聲,門,忽然間被打開。
鄀慈歪著頭,循聲望去,入眼是那抹妖紅。
曉霧彌漫,天光微明。鄀慈從床榻上醒來,竹屋內沒有一人,屋內的桌麵上放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環顧四周,隻見這屋內布置十分簡潔幹淨,一張床榻放著右側,一張翠屏將房間隔開木桌置於中央,正上方的牆上本該掛著畫卷的位置空置著。屋內左側,兩邊青色的帷幔分散,內下方的位置掛著珠簾,珠簾內放著一張琴。
想來主人應是一位閑情雅致的隱居者。
這時,房門外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翠屏映出進來之人高大挺拔的身形。
鄀慈剛想下床,那人已經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繞過翠屏走了進來。
進來之人,麵白如霜,唇若凃脂。一頭黑色的長發被一根發簪綰於腦後,身材挺秀高傾,素白的緞子長袍曳地而行,顯出他俊逸絕塵之氣。修長的白指緊扣著碗底,他湊近,居高臨下的望著鄀慈,目若星朗。
鄀慈看著他,震驚在他絕美的容顏裏。
一股冰涼的風拂過,其中夾著淡淡的芳香。
鄀慈突然覺得有些唇幹舌燥,她舔了舔唇,輕聲開口。
“那個……謝謝你昨夜收留我。”
男子傾身,將手中的藥碗遞到鄀慈的麵前。“趁熱喝吧,能找到這裏,我豈會將你置之度外。”
鄀慈欣然同意這句話。不得不說,他倆真的很有緣分。或者,上天早就做好了安排。她接過藥碗,黝黑的藥汁散發出難聞的酸味。她蹙眉,卻毫無猶豫的一口喝完。
喝完將碗還回去,男子接過碗,目光閃爍,“桌上的粥,是給你準備的。”
鄀慈拭了拭唇角,張了張口,“謝謝。”轉念間,打聽道:“公子,可曾在這山中遇到兩個人?”
男子轉身的步伐頓住了。
轉身,注視著鄀慈,開口問,“姑娘到這裏尋的是什麼人?”
鄀慈靜默片刻,遲疑開口,“一個貌美的年輕姑娘和一個持劍英朗的青年。”
“除了你,這裏還沒有外人闖入。”
“這裏隻有公子孤身居住在此?”鄀慈疑惑問。
“我喜好清靜。”那白袍一旋身,繞過了翠屏,走入絢麗的白光內。
鄀慈緩慢從床上起來,頭已經沒有痛意除了身子比較乏力,其他好的差不多了。走到木桌前,兀自坐下,目光落在那碗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