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定不會做讓你寒心的事了。”都域雖沒有正麵回答問題，卻握緊雙拳，一字一頓地說道。
    祁楠也知那人不善言辭，權當他應了：“那我可就把這句話記住了，勿忘。”
    這句承諾，是我信你的憑證。
    “換上衣物吧。”兩人隻顧著說話了，卻忘了都域現在還仍全身濕透。
    “嗯。”
    都域手裏拿著衣物，卻略略有點躊躇。
    寢臥裏本有屏風，但隻是一件外衣的事，且兩人都是男子，這樣做未免顯得有點過於矯情。可是……在祁楠麵前換衣物，還真是……
    都域臉上又是一紅，索性不作他想，放下笛子便背對著祁楠，把身上濕透的外衫連著褻衣脫了下來。
    背上肌理分明，如流線般的線條錯開了塊狀的肌肉，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中，仿佛塗上了一層曖昧的光暈，隨著都域換衣的動作時而賁張、時而舒緩。明明穿上衣裳時還是精瘦的身材，怎地這時卻顯得如此孔武有力？
    祁楠麵上微赧，垂下了眉，再不敢看那人的背脊。
    “今晚風雨大作，不如就在我府上歇著吧。”祁楠看都域轉過身子，開口說道。
    “這個……”都域的眼神微微閃躲。
    此時已經入夜，莫說是下人都歇息了，單憑一番周折收拾廂房，也要耽誤不少時間。再磨蹭下去，這天都快見亮了。
    祁楠緊抿嘴唇，仿似帶著無限羞意：“你若不嫌棄，與我……與我同床也不是不可以的。”說到最後，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最後幾若無聞。
    都域囁嚅著應了一聲。
    祁楠頓時感覺心如擂鼓，佯裝不在意地轉過身，脫下外衫和鞋襪，獨自上了床榻，掀開了棉被。
    他低下頭緊緊抓著棉被的一角，躊躇許久才開口問道：“不進來嗎？”
    “……嗯。”都域把燈吹熄，一步一步挪了過來。
    屋子裏的光亮瞬間熄滅，隻留模糊的人影；外麵仍是瓢潑大雨，而屋裏卻仿若靜地連呼吸都可以聽見。
    都域緩緩地坐到床榻上，和衣躺了下去。聞著身邊傳來的獨屬於祁楠的清香，也不知是發絲的味道還是身子的……
    想到這裏，都域在這靜謐的空間裏漸漸屏氣，隻覺得喉嚨幹渴，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怎樣擺放才好，到底是翻身背對著還是……
    “你都不知道蓋被子嗎？”祁楠輕笑著，把身上的棉被挪了一半覆到都域的身上，身子也逐漸貼近。
    在這寒夜裏，身邊卻是從未想象過的溫暖。
    都域手悄悄地握成拳，慢慢地轉過了頭——
    四目相對，眸子在黑夜裏顯得尤其閃亮。而都域覺得，他此刻甚至都看到了那細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那一根一根仿佛就在撩撥他脆弱的神經，搔到了他的心口。
    祁楠心裏卻兀自笑了出來，這麼明目張膽的觀望，還讓人怎麼睡覺？
    他挪了挪身子，手徑自攀上了都域的胸膛，湊近呢喃了聲“冷”。
    都域身軀明顯一震，猶猶豫豫一番伸出了手……
    環住了身邊削瘦溫暖的身子，緊了緊，鼻端那股書卷般的清香久久縈繞不去，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到他的溫暖。
    “閻丞相一案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回轉，但你放心，閻老師的孫女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讓她受了這冤屈。”
    “嗯，正有此意，多謝。”
    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
    祁楠在都域懷中，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