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緣起緣滅 十六、君亦思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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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禧歎了口氣,看著自家主子夜下一人在庭院裏孤獨的站著,那背影的蕭條與孤寂讓他做下人的都生生地心寒。
“爺,天不早了。”福禧上前幾步輕聲說道。
“福禧,我是不是做錯了?”都域沒有回轉身,聲音悠遠而寂寥。
福禧雖不好妄加評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爺,你做的事自有考量,但懷王也怕是寒心。”
寒心?怎麼舍得讓他寒心?
一輪明月懸掛在天上,而月下之人注定無眠。
“平安就好,其他別無所求。”
真的別無所求嗎?都域懷疑起自己。他想要的有很多,他的野心比任何人都大,然而,比起祁楠的平安來說,一切都微不足道。
“他……是不是在恨我?”
“……”福禧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為什麼互相愛慕的兩人,卻落得個這樣的結果。
“爺,我隻是個下人,也不知道這些東西。但我知道人生在世走一遭不容易,能做的事便去做,問心無愧便好。”
“……”
都域望著皎潔的月光,心思也逐漸變得明朗:“福禧,把長情笛拿來。”
“哎。”福禧展顏,忙去準備拿笛子去了。
……
“清月,外麵是不是有人在吹笛?”祁楠正欲入睡,卻聽得外麵傳來絲絲的笛音,悠揚卻帶著些悲涼。
清月正在給王爺寬衣,聽見這話,調笑道:“王爺還真成了笛癡了,這大晚上的誰會在外麵吹笛啊?”
祁楠點點頭,心思卻仍停留在那笛上……
若有若無的一聲婉轉笛音,細聽便清脆悠揚、哀戚動人——
這笛音,如此熟悉……
是長情笛!
祁楠猛然醒悟,隻穿著褻衣就匆匆開門,循著那音樂……
“哎,王爺。”清月急急喊道,這病才好了幾天,又全然不管不顧了!
月下,對麵房頂上一抹挺拔孤傲的身影,在風的吹拂下衣袂翻飛。手執長笛,吹奏出的笛音悠揚,就像是在訴說著情意……
清月把袍子披在了祁楠身上,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房頂上的那人。
“那……可是都將軍?”清月怔怔地發問。
“走吧,進屋去。”祁楠凝了一眼那人,眼神一暗,卻再不作停留,轉身離去。
清月看看王爺,再看看房頂上的那人,歎了口氣,便走了。
而那一夜,笛聲未曾停歇。
祁楠側臥在床榻之上,與那人一樣,再難入眠。
第二天晚上,祁楠一人閑來無聊擺弄起棋子,正執起一枚棋子時,外麵又傳來婉轉的笛音,手微微一抖,棋子堪堪落下,擾亂了一局棋。
清月一邊收著棋子一邊說:“都將軍又來了呢。”
是啊,又來了。可意欲何為,祁楠真的看不清。
若是一心相與,為何做出那麼令人失望的事?如若不是,又為何夜夜在房頂上吹奏著那盈滿相思與情意的曲?
“隨他去。”祁楠麵色不改,仍擺弄著棋子,下那隻有一人的棋局。
這種情況持續了數日,終有一晚,大風忽作,烏雲掩蓋了明月,像是要變天了。
祁楠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聽得外麵的風吹得窗戶獵獵作響,平日裏對著清月佯裝出的淡定再無法維持下去,索性便起身,細細聆聽外麵的聲音。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那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仍可辨得那微弱的笛聲……
他竟……他竟還在外麵嗎?
這麼大的雨,怕是堅持不了多久,自會回去的……吧。
祁楠望著外麵狂風夾雨的態勢,不可否認,心被揪了起來。
他曾多少次期望兩人能夠互通心意,揭開那層橫亙在兩人的薄紗,便不枉他一番傾心。但是發生了閻丞相之事,讓他認識到:也許,都域也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意,但是遠遠不夠。在危急時刻選擇了明哲保身而不是並肩作戰,留他一人麵對整個朝堂的詰問,而閻丞相一家也……
想到這裏,祁楠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是不是人,總是貪心的,總是有所求的?
明明在自己退位時就已經做好準備,即使都域對他毫無情意他也無怨無悔。而漸漸地感覺到了都域的心之所想,也便期望地更多、更多……
甚至想,獨占一人……該有多好。
突然一道閃電,整個天空像是被撕裂開來,一瞬間恍如白晝。祁楠向外望去,也撇到了那人在雨中仍挺拔傲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