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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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將軍”,三少淡淡開口,“已粉身碎骨,如何千刀萬剮?”
子曉捏了捏太陽穴,也有些苦笑不得的看著武勝,“武將軍,這桌席宴可是一筷未動,你這動作是不是大了點?”
啊?
武勝再抬眼看向眾人,因避而不及,隻見其衣物皆稍許沾了些湯漬,狼狽不堪,唯三少當時反應極快,抱著子曉鎮定自若地向後略去,得以完好。
張澤天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幾處油點,一張臉頓時有些陰晴不定,轉身就要拂袖而去。
“張老板,可有話要留?”子曉笑著出聲留道。
張澤天聞言看了過來,見子曉臉上的笑更溫和了,眼神微動,“明日張某在府上恭候小王爺大駕”,而後瞪了武勝一眼,咬牙切齒道:“還,有,武,大,將,軍”。
說完舉步而走,滄水其他商家見此緊隨其後紛紛告別,轉眼功夫,就隻剩下子曉、三少、武勝、甄友謙四人。
這是?
武勝有點愣兒,頗有些愧疚的看向子曉,“小王爺,我……”。
子曉伸手打斷,卻是笑著對一旁的甄友謙說道,“甄老板,換地方聊吧”。
清荷堂。
小二取了幹淨衣物給甄友謙換上,月白色的長袍,同色腰帶,上扣有塊翡翠寶玉,襯得人自有一股風流雅韻。
“甄老板,著實不像是商人啊”,子曉歎道。
甄友謙笑得謙和,微掀起袍角坐在了子曉身側榻席,“哦?那小王爺覺得我像什麼人?”
子曉食指輕叩下巴,思慮片刻,道:“不是人”,甄友謙挑眉,隻見子曉唇角一翹,眼裏光彩流轉莫名,“是隻披著人皮的狐狸”。
甄友謙一頓,與子曉相視片刻,二人皆爽朗大笑。
恰好,店小二敲門上了一壺碧螺春,小心傾壺倒了兩杯茶,水流如注,一切妥定,笑著對子曉道:“小公子,我家爺說,武將軍有事已先回軍營,他也自行有事,若小王爺與甄老板言完他還未回,請小王爺吃些凝露糕或看看隔間書架上的書打發時間,他會盡早趕回”。等子曉點頭,又後退著掩門而走。
“小王爺,莫怪甄某唐突,請問小王爺與三少的關係?”甄友謙道。
“若說沒關係呢?”
見甄友謙麵有疑色,子曉勾唇,“甄老板是聰明人,不管本王與三少如何,如今的發展卻是我們必須合作”。
甄友謙隻笑不言,子曉有些捉摸不定,整理了下言辭開口道:
“滄水城這明麵勢力雖是你們滄水十大商戶,可暗裏的勢力卻是各國暗探進行的平衡。滄水這塊肥肉誰都在覬覦,卻誰也不敢輕易下口。據本王所知,這吳國的秦國還有臨近的琉球、高麗等小國都在這滄水大大小小角落安插了不少人,就是我們的燕王陛下可也沒少安插人。早些年,滄水城無政可以安然,是因為誰要出頭打破這個平衡,會被他國按下毒手不說,武勝那些滄水軍就是難相與的,太不劃算了。如今秦國內亂已平,它那近百萬的大軍可是不用顧忌劃不劃算的問題”
甄友謙輕抿茶水,依舊垂目不語。
小王爺的話並不假。
富貴險中求,滄水城商業發展如此之快,其實就是依仗幾國的平衡。商品賣於誰,他們不管,誰又來安插暗探,他們不問,金銀貨物遊走中間,凡是可以金錢解決的,就睜隻眼閉隻眼,但求安穩。
正如子曉所言,這滄水城好像是十大商戶當家作主,實際上不過是幾國勢力角逐推出的傀儡罷了。
半響,才言:“小王爺既已分析如此,自是明天與張老板好好商議接下如何,不知小王爺找甄某是?”
子曉站起,伸手拿起白玉紋荷的壺,笑著要替甄友謙倒茶,“小王爺,客氣”,甄友謙惶然也站起了身,伸手虛扶著杯沿。
“據我所知,滄水城幾大碼頭皆是由甄家管理,我還聽說這甄家的老爺子曾是江湖人士,耍得一口大金刀,霍霍生風,人稱旋風刀,名聲頗望,這管理碼頭的基本上都是些會拳腳的”。
“小王爺抬舉,家父哪是什麼江湖人士,倒曾是個人人喊打的強盜”,甄友謙笑言。
眼神忽遠,似在回憶般,道:“但家父卻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劫得都是不義之財。他老人家為人爽快直接,雖粗魯不堪,卻有一副善良心腸,當年家母就是被他所救”。
念此,眸色微沉,轉頭看向子曉,:“小王爺可知其實我並不是甄家的人?”
見聞言子曉不由驚詫,坦然一笑,隨之神情莫名言道:“當年家母嫁給他時就已有了五個月身孕,家母是因為走途無路被逼得投河自盡,正好家父路過,之後也是精心照顧,有了感情。當時家姐的母親已仙逝幾年,承蒙家父不棄,家母便嫁給了他。家母總說甄家於我們有再生大恩,來世就是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家姐性子隨家父,從小也是百般疼愛於我。所以凡是敢算計甄家的,甄某決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又作溫文爾雅的笑顏,“小王爺可知這狐狸咬人也是疼痛難忍”。
“甄老板,你在威脅本王?”,子曉皺眉。
“怎敢?”甄友謙收了笑,一揖到底,“甄某隻是醜話說在前頭,小王爺的意思甄某也明白了幾分,碼頭甄家可以讓出一半,人也隨王爺調遣。隻是請小王爺許諾,入主滄水城之後不再動甄家一分一毫,另外”,稍頓,“齊兒甚是傾慕小王爺,也請小王爺即使不能等情相待,也休要傷他一分一毫。至於我甄友謙,多有得罪,待諸事安穩,但憑小王爺發落”。
“真是隻狡猾的狐狸!”
子曉撫掌一笑,伸手扶起甄友謙,又有些調皮的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甄老板,與你比起,子曉可真是自愧不如”。
這討要甄家碼頭,是子曉早想好的最方便賺錢的方法,也是兩全之法。既可以不花任何本錢靠來往船隻的稅收就能大賺一筆,又可以防範吳國水上動向,免得以後措手不及。
其實這邊界之城的碼頭本應該屬於官家,可和驛館一樣如今皆成了他甄家的。上次討要驛館隻是個鋪設罷了,甄友謙是個聰明人,自知子曉遲早是要與他提及,現今他看似還是讓出了碼頭,但卻是逼得子曉不得不承諾護他甄家安危。
這就好似被綁在一起的螞蚱,誰也逃不了,唇亡齒寒。
對此,子曉不惱,相反真心佩服。
請他坐下,二人又是初始模樣,子曉以茶相敬,“滄水城如何本王不管保證,但甄家以後有需要本王的,本王決不會推辭,公主之事,齊少爺幫了我,子曉也正是感激,隻是”。
不惱雖歸不惱,但總要討回幾分才舒服,子曉也學起他賣起關子。
“隻是?”
子曉掩笑,“齊琶對子曉隻是朋友情誼,甄老板怕是誤會了”。
“小王爺……”,甄友謙聞言一窒,燕國斷袖之情雖不禁,但也不是可以隨意宣之於口的,他自己守禮說得隱晦,可這小王爺實在是直接。
“不過要說這齊琶喜歡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齊琶原有個哥哥可憐早夭,所以齊琶不僅是齊家獨子,也是甄家的獨苗,甄友謙一心報恩,加上家姐一直疼愛自己,自是對這個外甥百般在意百般疼惜,聽得子曉說另有其人,不由忙問:“是誰?”
子曉抿嘴,眼角上揚,見他隱隱有些著急了,才悠悠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