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不愛管這男賤女打的事兒，一回軍營就讓張子靈從賈瘦子那兒抱回棉被，跟自己回了原先的帳篷。
    賈瘦子等人最是開心，終於可以回自己的床鋪睡個安安穩穩的覺了。
    子曉放心不下畫眉，讓她住在了自己的帳篷，自己則被三少拉到了他的帳篷。
    而這天夜裏，杜成帶著消息也回到了滄水軍營。
    “主子，三少”。
    子曉有些鬱悶，自那夜三少與杜成見麵之後，原先無比仇恨三少的杜成突然像變了個人，對三少是日漸敬重有加，幾乎與自己這個主子平齊。
    以前，除了偶爾讓杜成打探消息需要出去幾天時間外，基本上，子曉與他形影不離。可自從三少來了以後，見麵的次數反而是屈指可數。
    “杜成，你還記得你什麼身份嗎？”
    “記得，主子的貼身侍衛”，杜成俯首。
    “哦，那你最近都去哪了？”子曉摳了摳手指，笑了一聲，“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主子恕罪”。
    杜成心裏苦啊，我哪還敢再在你身邊呆著，分分鍾都會被凍死的。
    這不，一邊看書的三少抬起頭淡淡地發話了，“他長什麼樣有什麼關係”。
    “……”
    “那個，主子，屬下有事稟告”。
    “說”。
    杜成正了正神情，“宮中的那位準備將天香公主送去與吳國的太子和親”。
    “天香？”
    “是四公主。”
    子曉的父王共有六子一女，四公主段嬌嬌，是段子瑜同父同母的胞妹。因為隻有一個女兒，加上嘴甜討喜，在遇見自己母後之前，深受父王的喜愛，故取名嬌嬌。
    子曉在宮中呆得那短暫五年，要說印象深刻的人之中，這段嬌嬌倒算是其一。至於原由，不過是指使某個太監某個宮女捉弄下自己，自己再正義出場訓斥，成功樹立了一個保護弟弟的好姐姐形象。
    那一本正經兒的做作模樣，實在讓人記憶猶新，子曉覺得有趣的可以。
    “嗬，他可真舍得，自己的親妹妹都拿來利用，段嬌嬌也願意？”
    “皇家子女哪有決定自己婚姻的權利，鬧倒是也鬧了，宮裏那位以防萬一，讓三王爺一路護送到滄水，再由吳國那邊隔江接應”。
    “段子瑞啊”，子曉托著腮深思了起來。
    父王六子：前太子段子琪、如今的燕王段子瑜、三皇子段子瑞、五皇子段子玨、六皇子段子珂，然後就是自己。
    大皇子段子琪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王權更替中不戰而敗，交了兵權，痛痛快快地做起了閑散王爺。
    三皇子段子瑞在子曉印象裏是個極安靜之人，最愛看書，常與大學士薛錦在一起，很少與其他人交談，就算是說了也總是輕言細語，很容易讓人忽略。
    子曉想想，好像自己也隻與他說過一次話，偶爾見到打個招呼而已。
    至於六皇子，隻比自己大一歲而已，半大的孩子。
    “這倒奇了，段子瑜怎麼會讓他護送？”
    “據屬下了解，是三王爺自己要求的”。
    “那可就更奇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段子瑞身後的惠妃是個聰明的女人，如今燕王是段子瑜，他們這些同父異母的王爺為不被冷落隻能討好於他，護送公主出嫁，怎麼也算是功勞一件”，三少接言道。
    “他不像那種人”，子曉搖頭。
    “哦？”三少墨眼一眯，“你很了解他？”
    “這倒不是，隻是感覺”。
    “那你又是如何感覺我的？”話落三少已是伸手將子曉抱在了腿上，一隻手拾起了子曉肩頭的一縷發反複把玩著。
    杜成則識相的退了出去。
    “你怎麼動不動就抱我啊？”，子曉瞪了一眼三少，表示不滿。
    “難受？”
    子曉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聞言，三少眉毛微挑，“子曉今年多大？”
    “十二，快十三了吧”，扳扳指頭，差不多吧。
    “在燕國，男子十六才成年，你還早著呢”，三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心思自己這是還有四年要等啊。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也會不耐了？三少不由心中苦笑。
    與子曉在一起的日子，時間過得也快，過得也慢。
    有時一天過去了，自己會覺得太快，尚來不及品味子曉的每一個表情與動作，人生一甲子，就這樣少了一天。
    有時一天過去了，自己又會覺得太慢，子曉依舊還是個孩子，自己不能坦然將日益深厚的感情全部灌輸給他，隻能看著他一點點長大，將感情一點點給他，這個過程既甜也難熬。
    自己何曾這般狼狽？自己何曾這般為別人著想？自己又是何曾這般不安？
    子曉善與人親近，不管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畫眉，還是保護身旁的杜成，如今又有興趣相投的張子靈，和目標一致的武勝，滄水軍眾人也多是喜歡親近他的。就連自己，當初也不過被他幾句話溫暖了，心動了。
    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給自己勾引了些麻煩的人。
    不由眉間一蹙，“子曉，記得重逢時，我戴得那個麵具嗎？”
    “嗯，我還說挺好看的”，子曉聲音悶悶的，還在糾結自己未成年的事上。
    “既然好看，就給你吧”。
    “啊，我要那個幹嘛？”
    三少略一思量，“滄北風大，容易吹壞皮膚”。
    “……”
    愛情怕是這世上最厲害的招數，能輕易讓一個謫仙兒般的人變成這世上最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