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麻子於是抬腳就往赫曲腰腹間一蹬，赫曲順勢就退到了一旁，七麻子坐正，朝那個通報之人一掃，“誰？”
    通報的答道：“一個半大小子，說是從薑四關那兒逃出來投奔咱們來的。”
    薑四關者，自然就是原本與七麻子等幾支馬匪隊伍割據滿屠城的惡霸之一，而後七麻子易了主，使了狠辣手段，逼得那幾支匪隊退出了滿屠，薑四關在他們之中，人馬最多，自然心有不服，奈何確然是打不過七麻子的人，故而隻好認栽，然而近一年來，對七麻子是越發記恨，盤算著要絕地反擊。
    這一點，七麻子是知道的。
    “那小子人呢？”
    通報的往外頭一指，“就在大門口跪著，當家的見不見？”
    七麻子一頷首，“帶他進來。”
    通報的答應了一聲，不出一會兒，果然就帶了一個小子進來，底下喝酒的吵嚷聲漸漸地就弱了下來。
    被帶進來的小子穿戴的倒是齊整，瓜子臉龐白白淨淨，難得的是竟挑著一雙桃花眼，見了七麻子一聲不響就跪下了，磕頭道：“小的顧春衫，見過當家的。”
    七麻子一腳踩上了身前的長桌，“你喊錯人了，你當家的不是薑四關麼？”
    顧春衫幹脆道：“小的往後想跟著當家的混飯吃。”
    “薑四關手底下兩千餘人哪個不是真心實意地跟著他，怎麼獨你不待見他呢？”
    顧春衫頓了頓，抬起頭望向上座的七麻子，隻一望那對桃花眼就蕩漾了一下，愣了片刻才結巴道：“小的……小的原本是滿屠人士，小時候被薑四關搶進馬匪堆裏，受盡了欺淩，好不容易跑出來，才知道家也沒了，爹娘也沒了，小的無依無靠，總不能再回去，再回去……”顧春衫低下頭去，顫然道：“再回去，我會被……打死的。”他猛然抬頭，悲憐懇切地盯著七麻子，“當家的，求您給我一條生路，我好好地跟著您幹，絕不起二心。”
    七麻子似聽非聽地把玩著手裏的短匕首，“你說得輕巧，我與薑四關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憑白地收了他的叛徒，他必然要找我的麻煩，我可沒那閑工夫應付那莽漢。”
    顧春衫急了，“當家的，如今薑四關的人還沒找著小的，小的又是趁天黑找到您這兒來的，沒人知道小的跟了您，再過過十天半個月，他們總也找不著，就當我死了不找了。”他又把頭重重地往下一磕，悲壯道：“當家的，小的給您當牛做馬，求您收了我罷！”
    七麻子冷嗤，“照你的意思，我還得白養你十天半個月，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我可不要沒有的東西。”
    顧春衫小臉煞白，雙眼漆黑，抬頭死死地盯著七麻子，“當家的，小的懂規矩，此番來自然不是空手來的。”
    七麻子將短匕首釘在了木桌上，一挑眉，“你帶了什麼？”
    顧春衫別有一番計較，“小的想……走近點兒告訴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