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無勞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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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子狐就如昨晚說的一樣到禁閉室放了寶林
終於得以從黑暗中解放,寶林鬆了一口氣,但聽了子狐的傳話,他又蹙起了眉頭
西門三秋找他
看來,還有什麼不好的差事等著他
寶林隻得暫且返回自己房中,做些簡略的準備,隨即動身前往西門三秋的房間
“我是寶林”
敲了敲門,房間裏傳出公務般的聲音回應
“請進”
“早上好,老板”
一走進室內,寶林便先道了聲早,雖經過昨晚處分之後心裏很不舒服,但他畢竟是貴族後裔,深知禮數章法
“似乎……已經不怎麼早了吧”西門三秋譏諷地回答
好像是要外出的樣子,他匆忙將桌上的文件塞進包裏,應該很急
無視西門三秋的冷嘲熱諷,包裏突然移開目光,便發現薑炎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背對著他在窗邊站立著,雖然偶爾會轉身回望寶林,卻並沒出聲招呼,總覺得他心情不太愉快
於是,寶林也沒特意打招呼,就算是西門的好朋友也不必主動阿諛奉承
正在沉默之際,西門三秋語帶匆忙地開口道:“我馬上要動身去參加廣州商會,提前叮囑你一句”
“哦”
反正也就是吩咐自己不要給他找麻煩之類的,寶林敷衍地回應了一聲
然而……
“今天薑炎要搬進【白妖樓】,昨天你鬧出那麼大的風波,僅僅關你一晚上也太便宜你了,所以你今天要去幫薑炎搬家,隨便帶他熟悉這裏的環境”
“!!……”
聽聞這番話,就連寶林也不禁驚訝起來,昨天都那樣對待他了居然還要他做苦力,突然之間覺得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有什麼問題嗎?”西門三秋厲色瞪著寶林
“不,沒問題……”
寶林答道,口吻有些聽天由命
“那麼薑炎,接下來店裏的事,你幫我看緊點”說著西門三秋,啪地拍了他的屁股
“西門三秋——!”薑炎猶如機械般地轉身,蹙起雕塑品般的眉,厭惡地抗議道:“我說過不要隨便摸別人屁股吧!!”
“哎,薑炎,你要多一點幽默感才行啊”西門三秋頗為愉快地抿嘴一笑,然後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你……”
下午時分寶林就跟著薑炎去搬家,說到底,西門三秋要做些什麼他並沒有興趣,能和他們稍微保留一點距離,這樣才是最好的,但有一點總算明白了,就算有寶林做苦力,薑炎也不得不自己也動手搬完那一大堆的東西
“就是這些行禮”
薑炎走向房間裏麵,指著放置在床鋪和桌子之間的行李,寶林也靠到一旁看著,行李已經整齊地分門別類,打好包,以便隨時搬運
“分得真仔細”
寶林不禁喃喃道,而薑炎則蹙起了眉頭
“就是這毛病,那家夥從以前開始就這麼神經質而且拘泥小節,這些東西明明隻要適當地整一整,需要的時候分別拿就行了,這種神經質的毛病真讓人受不了”
“!……”
他們到底是怎樣的朋友?是關係親近到可以輕鬆發牢騷呢,還是說薑炎真的覺得西門三秋的詳細分門別類麻煩
注意道寶林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薑炎不禁對不停非難朋友的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他幹咳了聲繼而開口
“不過,……也多虧了他那樣細致的性格,我也受益匪淺”
“西門老板,幫了你嗎?”西門三秋竟然會幫人,這讓寶林很吃驚
“是啊,在學堂的時候,基本上西門都會做很仔細的筆記,我考試前就經常借他的用”
學生時代嗎?這一席話讓寶林不禁想起了劉嶽,胸口一陣刺痛,寶林和他們不同,已經不會再跟劉嶽相見了
薑炎並不知道寶林的感受,自顧自地說著:“西門三秋經常來我家玩,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的房間,什麼東西放在那裏一清二楚,所以我一般找不到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找他,不僅自己的事,他對周圍的情況也了如指掌”
“那一定是因為,說不定誰在那一天就能幫上自己的忙,西門老板是沒有利益就不會行動的人”
平日對西門三秋的抗拒心理讓寶林不由地說出了沒必要的尖酸話語
薑炎略微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不,他並不是那樣的男人,否則,名家出身,祖父又是三品大員,注定高人一等的我,怎麼會一直和他做朋友”
雖然傲慢,但薑炎卻非常認真地說出了這番話
寶林有些氣惱,因為他想起了心高氣傲卻最終事業一敗塗地,毀了蘭納家的父親,雖然尊敬他,每當想起和他過世相關的事,就會揪起心來,但對於他拋下自己和母親自盡這件事,寶林仍然無法原諒
“如此高貴的薑炎先生,您為什麼要到這種社會腐爛者聚集的低等場所幫忙呢?”
寶林反叛起來,狠狠潑出諷刺的話
或許是被戳中了痛處,薑炎猛地抬起頭望向寶林,朝他怒吼起來:“什麼腐爛者,你把你自己也歸如其中嗎?我還沒落魄到那種境地!”
“!!……”
寶林被他的氣勢所攝,其實,單是自己的事就已經精疲力盡,無暇顧及他人這才是事實,話雖如此,‘腐爛者’這個詞在寶林心中強烈地回響,有種久違的,不成熟之處被斥責的感覺
而薑炎則因不禁激動而頗顯難堪,他背過臉對寶林說:“快點收拾完!”
寶林提著行李,和薑炎一起來到院子裏,這裏新鮮的空氣清冷,讓人情緒悠然緊繃起來
院子裏牆角的花圃裏有一株向日葵,它傲然挺立,似乎要拔地而起般地向著晴空伸展枝椏,想必,它在初夏一定綻放過綺麗的花朵,如今那葉片上浸染著美麗的秋景,桃樹四周彩飾著羞答答的花花草草,這就是【白妖樓】引以為豪的桃花院
橫穿過院子,寶林和薑炎來到了堆放行李的房間,一陣忙碌後,兩人先前的尷尬漸漸消失,也聊了些不相幹的輕鬆的話題
“我去把剩下的搬完,開門之前,我想稍微睡一會兒……”
“哦,好”
默默專注的搬家工作在傍晚前結束了,寶林如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昨晚一宿沒睡安穩,現在得把睡眠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