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未來……自殺？”
    “是，為了實現我的目的，這是必須的。”
    秋準扯了扯嘴角，看向了血泊中央的未來，幾乎要將牙齒咬碎了：“所以，你這樣對待他，都是為了逼他自殺？”
    “不是。我隻是覺得這樣做很好玩而已。”孫孝攤了攤手，“你看他，經曆了無數次人生，還沒有掌握天命，沒有辦法拯救他自己。”
    秋準的呼吸顫抖著。
    實驗室內的氣氛很僵硬，但是孫孝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秋準的憤怒一樣，依舊道：“凡人是無法戰勝天才的。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想讓你知道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讓你做的，你們這一路上的每一個行動，都沒有脫離過我的控製。除了羅倫那個讓人連毀滅的欲望也沒有的破爛發明。也許它的確可以毀掉這場戰爭，但是，能夠建立起它，也是因為，我默許了你的行動。”
    “是嗎……”
    “你試圖把天平擺平，或者傾向於另一端。將因自己而死的人和因自己而獲救的人平衡過來。我很欣賞你，在這種世道還能有這種良心。可是，我看這小子的回憶，其他平行世界的你可全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啊。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站在這裏？按照其他世界的你的做法，你應該會丟下未來繼續自己逃亡才對，為什麼你會站在我麵前？”
    “也許那是我曾經會做的。”秋準抬起了眼睛，“我曾經是個自私到了極致的人。但是這段時光我過得很快樂。”
    ……
    “我會保護你的。”
    ……
    “秋準，為什麼你會做出和我不同的選擇？”
    ……
    “至少，秋準，你還有成為一個好人的機會。”
    ……
    “你感到快樂？可你不是剛才才對朱小羅那家夥說後半輩子很糟糕嗎？”
    “是很糟糕。並且大部分時候，我都是痛苦的，但是，在痛苦的時候，我也感覺到了一點快樂。”秋準抬起頭，臉上毫無畏懼，反而坦蕩得讓孫孝有些看不慣，“因為太陽一直照耀著我！”
    “太陽？”
    “是！我走過的這條路，有黑夜，但是，我不會再畏懼了。因為我要活著見到陽光！”
    是未來提起了那盞燈，照亮了他的路，才沒有讓他墮落。
    太陽如同神明一般屹立在遙不可及的高空，即使伸手，也觸碰不到。
    曾經他以為那輪紅日是極度無情的，它隻是靜靜注視著地麵，卻不會為任何人的死亡和痛苦而動容。
    但是，秋準想這時候，他理解了那個“神明”。
    它並不會向任何人伸出手，隻是靜靜等待著，等待你走出黑夜，走出陰影，走出迷惘。然後，他會照亮你的路。
    對任何人都一樣。
    太陽並不是無情的，它隻是太公正了，它給予所有人一樣的黑夜和白晝，然後，在黑暗之中舉起了那盞燈的人就會走出漫長的夜。
    未來沒有舉起過那盞燈。他一次又一次地死亡，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迷失在了沒有方向的黑暗裏，希望一寸寸被吞噬，整顆心被絕望占據。
    但是這一回，他卻舉起了燈。
    照亮的，是秋準的路。
    ——“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