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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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坊主?”似乎是有點熟悉,卻怎麼也記不起她的樣子。
夥計嘿嘿一笑,眼神也帶了一點曖昧之色,他正待說些什麼,卻見有客人走了進來,他起身迎了上去,隻留下一句話,“回風公子,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看看沈坊主吧。”說完也不待他回答,便滿臉笑容的招呼起客人來。
回風無奈,雖然滿心疑問卻也無法再向他詢問些什麼,隻轉了身,走出衣鋪,躊躇了片刻,回風終於還是踏進了尋香坊。
房裏人並不多,空氣裏也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香氣,清而冽,沁人心脾。回風四下望了一下,並沒看見有什麼夥計幫忙,看起來甚是冷清,不過南側的珠簾內似乎有些聲音。
回風走近,卻不好冒失進去,隻在外麵輕咳了一聲,提醒裏簾子裏的人。
隨即,一個白裳女子迎了出來,回風正暗自猜想這女子是何人時,卻突然見那女子神情激動,“回風,你回來了。”說到後來,竟是帶了顫音。
回風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他依稀能感覺到眼前女子似乎對自己極為重要,但他卻想不起來他和她之間的事情,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
“這位姑娘,在下——”他猶豫著開口,卻不知如何解釋。
沈箬一怔,“回風你••你怎麼了?”
“在下意外失去了一些記憶,所以•••”
沈箬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會,回風,難道••難道你連我也忘記了?”
“姑娘,在下•••”回風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憐惜,但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沈箬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天你說要采最大最美的荷送我做聘禮,我便滿心歡喜的等著,然而你卻再也沒有回來,直到現在,你竟然說你忘了我,回風,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是秦解歌對不對,一定是他對你做了什麼,不然,不然••••”沈箬想起來什麼,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聽到秦解歌的名字,回風滿心詫異,他看得出眼前這個女子對自己的心意,自己對她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秦解歌卻告訴他她是他的新婚妻子,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回風隻覺得記憶纏纏繞繞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你認識解歌?”
“解歌,”沈箬重複了一句,喃喃道:“果然,這幾日你一直和她在一起麼。”
“當然,”一個女子聲音傳來,沈箬猛然去看,果真是秦解歌。
秦解歌走進,自然而然的挽住回風的胳膊,巧笑嫣然,“夫君怎麼會出來這麼久?”
回風還未反應過來,沈箬卻如遭雷擊,夫君•••他們已經••••
是什麼洶湧而來最終卻化為心間一點淚痕?
折花相贈,丹青相送,明明說好了要以荷為聘自此相守百年不離不棄,可為什麼一夕之間他便成了別人口裏的夫君?
這該怨宿命弄人還是怨人生苦多?
再回首,負盡平生意。
看著沈箬的樣子,回風隻覺得心裏如堵了千金巨石一般難受,“不是的。”話說完,他才覺得不妥,轉眼去看身側的秦解歌,幸好她並未在意,還對他笑笑,說道:“夫君想是累了,這才剛剛醒過來,有些事忘記了倒也正常,隻是回風你可要記住了,當日你明媒正娶,這樣一句不是日後可不要再說了,不然你叫解歌如何自處?”一番話說的溫柔如水,又帶了幾分恰好的幽怨。
她又轉頭對沈箬道:“沈坊主,我和回風明日就要離開了,今日權當做告別了罷。”
“去哪?”沈箬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順著她的話問道。
“回我的家鄉。”沈箬從未聽說過秦解歌的來曆,她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自然也沒人知道她的家鄉何處了。
回風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無從開口,他答應過的,總不能言而無信,更何況他沒有人任何理由。
沈箬看向回風,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抑或是解釋,但回風終究沒有說出她想聽到的答案。
“沈坊主,今日叨擾了。”
秦解歌笑著挽著他離開,沈箬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的衣袖,但終究還是滑落。像是永久的失去,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在擁有之後猝然失去的苦果。
“回風,你回來啊。”低低的帶了顫音的呼喊在風裏消散成一句不曾被人聽見的幽怨。
絳紫色的身影在街角遠去,沈箬愣愣的站在門前,目光空洞,失了魂魄,這一切其實隻是南柯一夢吧,不然回風怎會如此決絕的離開自己呢?
江南,明明是世人眼中繁華旖旎的人間勝景,卻獨獨成了她心底的魔,眼裏的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