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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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聲久久不止,沒有人看到,一滴清淚曾無聲地飄落,消散。
突然,蕭水驀地停止大笑,麵目開始變得猙獰起來,似乎是在忍受極大地痛苦,也像是在極力的抗拒什麼。她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長發,恨不得將它們全部抓落,全身散發出可怕的煞氣,弄得周圍的樹葉紛紛飄落。
“不!你走開!”蕭水在林間瘋狂的穿行,不少百年大樹都被她斬於掌下。
“不要!”在一聲淒厲的大喊之後,蕭水暈了過去。
幸好這地方處於山林邊緣,極少有人在此處出現,不然定會以為此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巨變。
夕陽逐漸褪去了最後一絲光彩,黑暗開始籠罩人間。
蕭水猛地睜開雙眼,原本純黑的雙瞳此時已變得赤紅,在暗夜裏散發著詭異的光。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看了看周圍的狼藉,一言不發,隻是輕輕地揮手,而後便瞬間消失了蹤影。
那一片地域,在蕭水離開後忽然泯滅了一切生機,樹木花草皆成粉塵,就連蟲鳥走獸也不例外,而這一切都發生的無聲無息!
蕭水花了一個時辰找到了白日裏穿著孝衣的年輕女子。
她正在一間草廬中對燈凝思,目光所及,是離草廬不遠處的一座新墳。墳前還殘留著一些瓜果酒水,冥紙香灰,想必是有人剛剛拜祭過。
蕭水冷冷的瞥了一眼新墳,身形一動,便闖進了草廬。女子大吃一驚,待看清是白日裏見到的奇怪女子後又放鬆了警惕。
她剛想張口說些什麼,蕭水卻不給她機會,瞬移到跟前扼住了她的脖頸。
女子驚懼交加,睜大了雙眼,似是想不明白蕭水為何要對她下殺手。她本能的攥住蕭水的手腕,拚盡全力想要她鬆開她。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因為窒息,女子劇烈的幹咳了起來,聲音也斷斷續續,“你-----你是---誰?為何---要—殺----殺我?”
蕭水冷笑,在微弱燈光的映照下,那雙赤紅眸子愈發詭異妖冶,配合著她一身的煞氣,活生生就是地獄裏走出的羅刹。
“我成全你,送你去和相公團聚!你難道不該感激我麼?”蕭水的聲音本就低沉,這番話更是帶著深深的怨毒,聽起來極為駭人。
“說什麼人生八苦,求不得放不下?嗬嗬,既然求不得,那我就毀滅好了。”她狂笑起來,淒厲的笑聲如鬼哭狼嚎般在黑夜裏傳出好遠。
年輕女子的神智已經開始渙散,漸漸地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蕭水的手攥的越來越緊,她窒息的也越來越嚴重,但她卻突然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相公,等---等我,等-----我,別走。”
蕭水終於放開了她,女子便無力的倒了下去。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憤恨不甘,甚至還殘留著笑容。那是一種劇烈而隱秘的欣喜,亦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自絕望中綻放的希冀•••••
蕭水無聲地看著死去的女子,臉上一瞬間露出了痛苦地表情,但又很快地恢複成冷漠怨狠。
夜色寂寥,風聲蕭蕭,圓形方口的冥錢在風中紛紛揚揚,不知在唱誰的挽歌。
蕭水自草廬出來後,便反手一掌,淩空劈去,原本就不結實的草廬四分五裂,化成一地屍骸。她又朝那座新墳望去,伸出手,凝聚了法力,然而她遲疑片刻,終究無聲離去。
荒涼的夜,斷腸的人。
是誰在以白骨為笛,在唱那首泣血的曲子?
“問君歸何處,一生雲水長別後。”
“今夕何夕兮,故人夢已休,卻道蕭蕭浮生還依舊。”
“生不見心劫渡盡容顏朽,死不知相思難為願不酬。”
“此生——歸於寂寥中。”
“君歸我心處,我心可長留,君不見青絲葬君忽白頭,白頭已成荒丘。”
人間界。青水。問歸客棧。
花遺影端著一杯忘歡酒,透過二樓的窗子,望著遠方的星空。
許久,他才喃喃道:“這才是真正地劫數啊。”
身旁的葉長恨疑惑的看了看他,見他並沒有解釋的意思,遂問道:“你說什麼?”
“我在說魔界主伶綃的劫難。”花遺影抿口酒,露出很享受的樣子,語氣裏不僅沒有憂心,反而多了幾分興致來。他不是無情的人,他不過是有些淡薄罷了。
他喜歡一切有意思的事。
葉長恨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就是上次那個?花穀主,花公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而且還是未卜先知?”
聞言,花遺影開懷大笑,“當然,因為我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花遺影啊。”
“哦是麼?”葉長恨別有深意的一笑。
花遺影不複剛才的得意,苦笑著道:“好吧,你這一件事我做不到。”說完,他又歎氣,“七界之中根本沒有他一絲一毫的氣息,他------很可能已經灰飛煙滅了。”
葉長恨表情不變,但明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那個伶綃怎麼了?”
見他轉移話題,花遺影也隻有暗自歎息,“背叛,責任,情愛•••大悲大慟之際,心魔侵蝕,心智喪失,日後如何,就看她的造化了。”